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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贵和李倩结婚七年,搬进这栋老旧公寓也有五年了。这楼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产物,墙皮时不时往下掉渣,楼道灯十盏有八盏不亮,电梯运行时总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但便宜,在这寸土寸金的都市里,这点好处就足够了。

“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物业都没有。”王德贵边掏钥匙边抱怨,钥匙串哗啦作响,在昏暗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李倩跟在后面,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哒哒响。“得了吧,就你那点工资,能住这就不错了。要不是老娘精打细算,你连厕所都租不起。”

王德贵嘿嘿一笑,伸手在李倩屁股上捏了一把:“那不是娶了个能干媳妇嘛。”

“死相!”李倩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笑了,“赶紧开门,憋死我了,急着撒尿呢。”

门开了,王德贵摸到开关按了几下:“妈的,又跳闸了?”

话音刚落,灯自己亮了,忽明忽暗地闪烁了几下才稳定下来。

“这破电路,哪天着火了都不奇怪。”李倩边说边冲向厕所。

王德贵摇摇头,把公文包扔在沙发上。这沙发是他们刚结婚时买的,现在已经塌得不成样子,坐上去能陷进去半个屁股。他叹了口气,开始解领带。

这晚半夜,王德贵先被吵醒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隔壁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洗麻将牌。接着是骰子落在桌上的清脆响动,然后有人出牌——“三万!”

王德贵推了推身边的李倩:“喂,你听见没?”

李倩哼哼几声,眼睛都没睁:“大半夜的,听见什么啊...别吵我睡觉...”

“隔壁好像在打麻将。”王德贵坐起身,侧耳细听。

那声音却突然消失了,静得能听见冰箱启动的嗡嗡声。

“神经病,隔壁老张上个月就搬走了,空着呢。”李倩翻了个身,把被子全卷走了。

王德贵愣了下,这才想起来隔壁确实已经空了一个多月了。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做梦了,重新躺下,从李倩那里抢回半床被子,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五,王德贵下班回家时,看见楼道里贴着停电通知——周六晚上十点到周日早上六点检修电路。

“操,周末停电,让不让人活了?”他一进门就骂骂咧咧。

李倩正在厨房炒菜,油烟机轰隆隆响着:“又不是停你一家,全楼都停。正好早点睡,省得你天天抱着手机看到半夜。”

王德贵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早点睡?那得看你怎么陪我睡了。”

李倩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滚蛋!满脑子黄色废料。端菜,吃饭!”

周六晚上,停电比通知的还早了半小时。九点半刚过,灯猛地熄灭了,空调的嗡嗡声也戛然而止。

“妈的,提前也不说一声!”王德贵在黑暗中骂道。

夏末的夜晚依然闷热,没了空调,房间里很快变得燥热难耐。李倩只穿了件吊带衫还是汗流浃背,王德贵干脆光着膀子。

“热死了,这怎么睡啊?”李倩拿着扇子猛扇,但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王德灵机一动:“去楼顶吧,说不定有点风。”

他们这栋楼总共十二层,他们住在十楼,爬两层楼梯就是天台。两人拿着凉席和枕头上了楼顶。

天台果然有微风,比屋里舒服多了。几户邻居已经在那儿了,三三两两坐着乘凉。东南角有一家人甚至搭了个小帐篷,孩子们在里面嬉笑打闹。

王德贵和李倩找了个靠边的位置铺开凉席,并肩躺下。夜空被城市灯火映得发红,看不见几颗星星。

“还记得刚谈恋爱那会儿,咱俩也老在楼顶看星星。”王德贵说。

李倩嗤笑:“得了吧,那会儿你是想占便宜,楼顶黑灯瞎火的方便你下手。”

“你不也挺享受嘛。”王德贵的手不老实起来。

李倩拍开他:“热得要命,别碰我。一身臭汗。”

两人静了一会儿,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灯。突然,李倩问:“你昨晚真听见打麻将了?”

王德贵侧过身:“嗯,清清楚楚。洗牌声,骰子声,还有人喊牌。你说怪不怪?”

“隔壁不是空着吗?”李倩也转过身面对他,“会不会是楼下或者楼上的声音?”

“不像,声音就是从隔壁传来的。”王德贵压低声音,“而且老张搬走前不是说这楼有点...那什么吗?”

“哪什么?”李倩问。

“闹鬼啊。”王德贵说,“他说有时候晚上会听见莫名其妙的声音,水龙头自己开啦,门窗自己关啦。”

李倩不屑地哼了一声:“老张喝多了胡说八道你也信?他是被单位开除了没钱交房租才搬走的,说什么闹鬼,死要面子罢了。”

王德贵正要反驳,突然天台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哗。几个人打着手电筒上来了,为首的是住在六楼的赵大爷。

“各位邻居,”赵大爷声音洪亮,“反正停电没事干,我家有麻将牌,谁来搓几圈?”

几个男人立刻响应起来。很快就在天台中央支起了牌桌,四个人坐下,另外几个围在旁边看热闹。

王德贵也来了兴致,爬起来去看牌。李倩对麻将没兴趣,继续躺着乘凉。

牌局进行到十一点多,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只剩下四个打牌的还在酣战。李倩已经昏昏欲睡,突然被王德贵推醒。

“又怎么了?”她不耐烦地问。

“你听,”王德贵脸色有点发白,“楼下是不是有打麻将的声音?”

李倩坐起来,仔细听了听。确实,除了天台上的牌局,从楼下似乎也隐约传来洗牌和打牌的声音。

“可能是谁家自己在打吧。”她说,但心里也有点发毛。这栋楼老人多,平时确实常有人打麻将,但深更半夜的,而且还在停电的情况下,有点奇怪。

王德贵摇摇头:“声音好像是从咱们那层传来的。”

就在这时,天台上的牌局突然安静下来。赵大爷举着正要打出的牌,愣在半空中。

“老赵,干嘛呢?出牌啊!”对面的人催促。

赵大爷放下牌,侧耳倾听:“你们听见没?”

大家都静下来,这下听得清楚了。从楼下确实传来清晰的麻将牌碰撞的声音,还有隐约的人声,像是在喊牌。

“谁家这么晚还打牌?”一个人说。

“听着像是从十楼传来的。”赵大爷皱眉说,“十楼不就只有老王和小李家嘛?”他看向王德贵。

王德贵连忙说:“不是我们家,我俩都在这儿呢。”

另一人突然说:“十楼另一边不是空着吗?老张搬走后就没租出去过。”

众人沉默了片刻,下面的麻将声却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笑声和谈话声,只是听不清具体内容。

“我去看看。”赵大爷突然站起来,拿起手电筒就往楼梯口走。

几个胆大的跟了上去,王德贵犹豫了一下,也跟在后面。李倩本来不想去,但不敢一个人留在天台,只好也跟着。

一行人摸黑走下楼梯,到了十一楼,声音似乎更近了。继续往下走到十楼,麻将声简直就像是从走廊里传出来的。

赵大爷的手电筒光在走廊里扫过,空无一人。但麻将声清晰可闻,确实是从隔壁那间空房子里传出来的。

“邪门了,”一个人小声说,“空房子怎么有人打麻将?”

赵大爷走到门前,试着推了推门,锁着。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突然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怎么了?”王德贵问。

赵大爷摇摇头,声音有点发抖:“别听了,回去吧。”

但好奇心驱使下,王德贵也把耳朵贴到了门上。他听到里面不仅有麻将声,还有四个人的谈话声。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今晚手气真背,又输了。”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回应:“老刘你就别装可怜了,赢最多就是你。”

第三个声音低沉些:“快十二点了,再打一圈就得走了。”

第四个声音听起来最年轻:“急什么,反正明天不用上班。”

突然,王德贵听到那个沙哑声音说:“门外有人听着呢。”

王德贵吓得猛地后退,撞到了后面的人。

“怎么了?”李倩抓住他的胳膊问。

“里,里面有人...”王德贵结结巴巴地说。

就在这时,屋内的麻将声和谈话声突然停止了。完全的寂静中,他们听到门锁咔哒一声,自己打开了。

门缓缓开了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赵大爷深吸一口气,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拉上门把手,把门重新关紧。“都是幻觉!停电了脑子都不清醒了!回去睡觉!”他几乎是吼着说,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

没人反对,大家默默地快步走回楼梯间,几乎是小跑着上了天台,收拾东西各自回家。牌局自然散了,每个人都只想回到自己家里锁好门。

王德贵和李倩回到家中,反锁了房门,还搬了把椅子抵在门后。

“吓死我了,”李倩瘫在沙发上,“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王德贵从冰箱里拿出啤酒猛灌一口:“我也不知道,但赵大爷的反应很奇怪,他肯定知道什么。”

这一晚,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开着手机手电筒当夜灯,很久才睡着。幸好隔壁再没传来任何声音。

第二天早上来电后,王德贵在网上搜索这栋楼的历史新闻,果然找到了一些东西。

“倩,过来看,”他叫来妻子,“五年前,这栋楼出过事。”

李倩凑过来看屏幕。新闻标题是《四名建筑工人深夜赌博,意外一氧化碳中毒身亡》。报道说五年前冬天,四名负责楼道翻新的工人晚上在空房间里用发电机供电打麻将,为了保暖把门窗都关紧了,结果发电机排放的一氧化碳中毒全部死亡。

“事故地点就是我们这栋楼!”李倩惊叫,“就在十楼!”

王德贵点点头:“时间正好是八月底,差不多就是这几天。”

两人面面相觑,终于明白昨晚听到了什么。

“怪不得赵大爷那么害怕,”王德贵说,“他在这楼里住了最久,肯定记得这事。”

当晚,夫妻俩战战兢兢地躺在床上,生怕再听到麻将声。但一夜安静,什么也没发生。

周一晚上,王德贵下班回家时,在楼道里遇到了赵大爷。

“小王,”赵大爷叫住他,神色严肃,“那天晚上的事,别往外说。”

“为什么?”王德贵问,“那声音到底是...”

赵大爷叹了口气:“那间屋子死过人。说了只能吓到人,还让这楼里的房子更租不出去。咱们已经住这儿了,何必自己吓自己呢?”

王德贵点点头:“我明白了,不说就是了。”

但事情并没结束。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王德贵又被声音吵醒了。这次不是麻将声,而是敲击声,从墙壁里传来,一下,两下,像是有人在敲钉子。

他推醒李倩:“又来了!”

李倩听了听,确实有敲击声从隔壁墙传来:“怎么办?”

“我去看看。”王德贵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再这样下去,他们班都没办法上了,他拿起手机和钥匙,轻轻打开门走到隔壁门前。

敲击声更加清晰了。王德贵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推门,他冷汗直流,几乎跑跳着回到了家里。突然,他们的灯闪烁起来,空调停了,停电了——但这次不是整栋楼停电,只有他们家。

黑暗中,敲击声变得更急了,从隔壁墙传来,似乎还夹杂着微弱的呼救声。

“他们...他们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李倩颤抖着问。

王德贵突然想起什么:“新闻说他们是因为发电机排气口被堵才中毒的。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冤情?”

敲击声越来越弱,最后完全停止了。

灯突然亮了,空调也重新启动,来电了。

夫妻俩一夜无眠。

第二天,王德贵去找了赵大爷,要他一定要说实话。赵大爷看完后长叹一声:“造孽啊。那事故可能不是单纯的意外。”

据赵大爷说,当时排气口有塑料布,警方推断要么是老鼠叼上去的,要么是楼里有个住户嫌发电机太吵,偷偷把排气口用塑料布堵上了,没想到会造成四人死亡。事后因为查不出是谁干的,最后就以意外事故结了案。当时的住户人心惶惶,都害怕连累自己,所以心照不宣的把这事深埋心底。

“那四个人死得冤啊,”赵大爷摇头,“估计是心有不甘。”

王德贵回家后和李倩商量,决定做点什么。他们买了纸钱香烛,等到晚上,在自家阳台上面朝隔壁的方向烧了,默默祈祷那四个冤魂安息。警察都查不出来,他们更没能力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四人,请求四人不要再吓他们。

果然,从那以后,隔壁再没传来过任何奇怪的声音。

夏去秋来,生活恢复了平静。直到一个月后,李倩发现自己怀孕了。

夫妻俩欣喜若狂,王德贵尤其兴奋,天天贴着李倩的肚子听动静。

“才两个月,能听到个屁。”李倩笑骂。

“我在听我儿子叫我爸爸呢。”王德贵傻笑。

“万一是个女儿呢?”

“女儿更好,像你一样漂亮。”

李倩心里甜蜜,嘴上却说:“油嘴滑舌,当初就是被你这张嘴骗了。”

孕期的日子平淡而幸福,除了李倩的食欲变得奇怪——她突然迷上了打麻将。

以前对麻将没兴趣的她,现在天天拉着王德贵去社区活动室打牌。

“老婆,你这瘾也太大了吧?”王德贵又一次被从牌桌拉起来时抱怨道。

“没办法,儿子想打。”李倩理直气壮地摸着微隆的肚子。

王德贵没辙,只好陪着她打。奇怪的是,李倩牌技大增,几乎每局都赢。

“老婆,你是不是偷偷练牌了?”王德贵有一次惊讶地问。

李倩得意地笑:“天赋异禀,没办法。”

随着孕期推进,李倩的牌瘾越来越大,牌技也越来越好。直到有一天,王德贵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那晚他们又在打牌,李倩摸到一张牌,看都没看就说:“三条。”

对面的人惊呼:“神了!你怎么知道?”

李倩笑笑:“手感。”

但王德贵注意到,妻子说那句话时,声音似乎变了,变得沙哑而陌生。

回家后,王德贵小心翼翼地问:“倩,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李倩正在泡脚,头也不抬:“没有啊,就是总觉得饿。”

“不是,”王德贵斟酌着用词,“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不一样了?”

李倩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你这么说起来,倒是经常做些奇怪的梦。”

“什么梦?”

“梦见和四个人打麻将,在一个很闷的房间里。”李倩说,“他们叫我小兄弟,还说我的手气真好。”

王德贵心里一沉,想起那四个死去的工人中最年轻的那个,新闻里说他只有二十出头,大家都叫他“小兄弟”。

“以后别打麻将了。”王德贵突然说。

“为什么?”李倩不解。

“清醒点,对胎儿不好,”王德贵找借口,“辐射什么的。”

李倩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然而不碰麻将后,她开始变得萎靡不振,食欲也不好,整天无精打采。

王德贵偷偷去找了赵大爷,把事情说了。

赵大爷给他介绍了城西的神棍,神棍皱眉想了半天:“怕是那个‘小兄弟’借胎还魂啊。听说年轻横死的人有时会这样,找个胎儿附身,好重新活一次。”

王德贵吓坏了:“那怎么办?我老婆和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神棍摇摇头:“难办。这种东西,你越抗拒,它越缠得紧。不如...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王德贵急了,“那是我儿子!”

“也不一定是坏事,”神棍说,“那孩子本来死得冤,借你的胎重生,说不定会孝顺你们一辈子。强驱的话,反而可能伤到孕妇和胎儿。”

王德贵忧心忡忡地回家,发现李倩正在睡觉,嘴里还喃喃自语:“碰...杠上开花...”

他坐在床边,看着妻子的睡颜,内心挣扎不已。最终,他叹了口气,轻轻抚摸李倩的肚子:“小子,不管你是什么,别伤害你妈,听见没?不然老子绝不饶你。”

说来也怪,从那以后,李倩的状况好转了,不再沉迷麻将,食欲恢复正常,产检一切良好。

九个月后,李倩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夫妻俩给孩子取名王平安,希望他一生平平安安。

孩子满月那天,赵大爷来喝满月酒,抱着孩子端详半天,对王德贵说:“眼神清亮,是个好孩子,别多想了。”

王德贵点点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宴席散去,王德贵收拾屋子,李倩在卧室给孩子喂奶。突然,王德贵听见妻子惊喜的声音:“老公!快来!”

王德贵跑进卧室:“怎么了?”

李倩指着孩子的笑脸:“他刚才笑了!而且...你听!”

婴儿发出咯咯的笑声,中间夹杂着一个模糊的音节,听起来像是——“胡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突然同时大笑起来。

“这小子,将来肯定是个麻将高手,一定不能让他赌博,只能让他参加麻将大赛。”王德贵揉着儿子的头发说。

李倩亲了亲孩子的脸蛋:“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的儿子。”

夜深了,王德贵搂着妻子,轻声问:“那天晚上,赵大爷跟你说什么了?”

李倩沉默片刻,说:“他说可能那四个人不是想害人,只是太寂寞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如果要杀人,他们也只会找害死他们的人。你还记得我们烧纸祈祷后,声音就消失了吗?”

王德贵点点头。

“赵大爷说,那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善意,所以安息了。”李倩顿了顿,“除了那个最年轻的,他死时才二十岁,还没活够呢。”

“所以他就...”王德贵看向婴儿床。

“赵大爷说,这不是附身,更像是一种祝福。”李倩轻声说,“那孩子把未竟的生命力给了我们的儿子,所以平安才会这么健康活泼。”

王德贵久久不语,最后笑了笑:“那就好。”

就在这时,婴儿突然哭了起来。夫妻俩赶紧起床查看,发现孩子的小手紧紧攥着,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王德贵轻轻掰开儿子的小拳头,看到掌心躺着一枚老旧骰子,上面刻着红色的四点。

那骰子看起来有些年月了,边缘已经磨损,但在灯光下依然清晰可见——四点朝上,猩红如血。

夫妻俩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王德贵默默拿起骰子,打开窗户,用力扔向了远处的黑夜。

“结束了。”他说,关上窗户,拉紧窗帘。

李倩点点头,哄着重新入睡的孩子,轻声哼着摇篮曲。

窗外,城市依旧灯火通明,无数故事在夜色中滋生蔓延。而这栋老旧的公寓楼里,又一个都市怪谈诞生了——关于四个麻将鬼和一个得到他们祝福的孩子的故事。

据说,有时在深夜,还能听到轻微的洗牌声从十楼传出,伴随着年轻父母哄孩子睡觉的温柔歌声,如同现代都市的一首安魂曲,安抚着所有不安的灵魂,让它们在水泥森林的缝隙中找到永恒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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