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推开情人家门时，满脑子还是她短信里那些火辣露骨的字眼。
他没料到，这扇门后等待他的不是温香软玉，而是一场彻底颠覆他认知的恐怖噩梦。
屋里没开灯，只有卧室门缝底下透出一点微弱的光。张浩皱了皱眉，往常这时候，刘琳早就迫不及待地扑上来了。
“琳琳？”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心里有些不安。
卧室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刘琳有些发颤的回应：“浩……你来了？”
张浩推开门，看见刘琳背对着他坐在床边，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睡裙。房间里点着几根蜡烛，光线摇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射在墙上。
“怎么不开灯？点蜡烛搞什么情调？”张浩笑着走近，伸手想搂她。
刘琳猛地一颤，躲开了他的触碰。“别……别碰我。”
张浩这才注意到她的异常。刘琳整个人缩成一团，肩膀不停发抖，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指关节都发白了。
“你怎么了？生病了？”张浩在她身边坐下，试图看清她的脸。
刘琳缓缓转过头来。烛光下，她的脸惨白得吓人，嘴唇干裂，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黑眼圈。才一个星期不见，她好像老了十岁。
“浩……我觉得这房子不对劲。”刘琳的声音嘶哑，眼神飘忽不定，“这几天……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张浩松了口气，原来是女人家的胡思乱想。他搂住她的肩膀，感觉到她冰凉的皮肤。
“别自己吓自己了，这小区安保这么好，能有什么事？”他凑近她耳边，呼着热气，“想我了没？短信里说得那么骚，现在装起清纯来了？”
要是平时，刘琳早就软在他怀里了。可今天她猛地推开他，眼神里满是惊恐。
“我没开玩笑！”她几乎是尖叫起来，“真的有人！就在这屋子里！我听见他走路的声音，听见他呼吸……甚至……甚至闻到味道……”
张浩有些不耐烦了。他冒着被老婆发现的风险偷跑出来，不是来听这些鬼故事的。
“行了行了，我去洗个澡，放松一下。”他站起身开始脱衣服，“等下你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刘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肉里。
“别去浴室！”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瞳孔在烛光下收缩成两个黑点，“那里……那里最不对劲。”
张浩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怎么了？要是身体不舒服我就送你去医院。”
“你不明白！”刘琳几乎是哭喊出来，“它不是人……绝对不是！”
张浩决定不理她这些疯话。他径直走向浴室，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刘琳绝望的眼神。
浴室里很干净，瓷砖闪着冷光。张浩打开淋浴，热水哗哗地流下来，蒸汽慢慢弥漫开来。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略显发福的中年男人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四十五岁了，还在玩这种偷情的把戏。
就在他准备脱衣服时，眼角瞥见浴帘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琳琳？是你吗？”他以为是刘琳想通了，要来和他洗鸳鸯浴。
没有回应。只有水声持续响着。
张浩皱了皱眉，伸手拉开浴帘。后面空空如也，只有白色的浴缸。
他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是被刘琳的神经质传染了。正要转身，却突然僵住了——浴缸里，有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正从排水口慢慢渗出来。
血？
张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凑近些，用手指沾了一点闻了闻。没有铁锈味，反而有种奇怪的甜腻感。
“妈的，什么玩意儿……”他嘟囔着冲掉手指上的液体，决定洗完澡再说。
脱光衣服，他踏进淋浴间。热水冲在身上很舒服，暂时驱散了心里的不安。他闭着眼，享受着水流的按摩，脑子里又开始想入非非。刘琳虽然今天有点反常，但那身材还是没得说……
突然，水温急剧下降，刺骨的冷水浇得他一个激灵。
“操！”张浩赶紧关掉水龙头，抹了把脸，“什么破热水器！”
他伸手想去重新调节水温，却摸到阀门上覆盖着一层黏糊糊的东西。抽回手一看，掌心沾满了半透明的黏液，还拉着丝。
“这他妈……”张浩恶心得赶紧在水流下冲洗。就在这时，他听见浴室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琳琳？是你吗？”他关掉水，仔细听着。
没有回答，但有什么东西在门外轻轻刮擦着，像是指甲划过木板的声音。
张浩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他裹上浴巾，小心翼翼地推开浴室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卧室的烛光在远处摇曳。
“琳琳？”他又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公寓里回荡。
突然，从卧室方向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张浩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走向卧室，手心里冒出冷汗。
卧室门虚掩着。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刘琳瘫倒在地板上，身体以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瞳孔里反射着烛光，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恐惧。最可怕的是，她的嘴巴张得极大，下巴几乎要脱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她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张浩眼睁睁看着刘琳的皮肤下面有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条蛇在她皮下游走。她的腹部诡异地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挣扎。
“琳琳！”张浩冲过去想扶起她，却在碰到她身体的瞬间僵住了。
刘琳的皮肤冰冷得不正常，而且异常光滑，像是覆盖着一层看不见的黏液。更恐怖的是，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肩膀时，清楚地感觉到皮下的东西突然聚集起来，朝着他手的方向移动。
“呃……啊……”刘琳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但那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的嘶吼。
张浩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墙上。烛光剧烈摇晃，影子在墙上疯狂舞动。
就在这时，刘琳的腹部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没有血，没有内脏，只有黑暗——纯粹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从裂缝中涌出。那黑暗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张浩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腿软得像面条，整个人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那黑影慢慢从刘琳的身体里完全脱离出来，站在房间中央。它没有具体的五官，但张浩能感觉到它在“看”着自己。
刘琳的身体在黑影完全脱离后迅速干瘪下去，就像被抽干了所有内容物。最后只剩下一层皮囊瘫在地上，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空洞。
黑影开始向张浩移动。它没有脚，却在地板上滑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张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他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门把手。
终于打开门，他头也不回地冲进走廊，甚至不敢回头看那东西有没有追上来。
电梯还停在这一层。张浩疯狂地按着按钮，祈祷电梯能快点开门。他能听到身后公寓里传来某种黏腻的拖沓声，越来越近。
“快点！快点！”他绝望地拍打着电梯门。
终于，电梯门开了。张浩冲进去，拼命按下一楼的按钮。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他瞥见那个黑影已经出现在走廊尽头，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滑来。
电梯开始下降，张浩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的心脏跳得像是要炸开，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叮”的一声，一楼到了。门一开，张浩就冲了出去，不顾大堂里几个住户诧异的目光，直接跑出了大楼。
夜风吹在脸上，他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回头望去，刘琳的公寓窗口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异常。
是幻觉吗？张浩开始怀疑自己。也许刘琳只是生病了，自己则因为紧张产生了幻觉？
但手上的触感还清晰记得——那冰冷滑腻的皮肤，皮下游走的东西……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拨打了刘琳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没人接听时，电话通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刘琳的声音，听起来再正常不过。
张浩愣住了：“琳琳？你……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刘琳的声音带着笑意，“你怎么了？声音这么奇怪。”
“我刚才……你不是……”张浩语无伦次，“你在地上……那个黑影……”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刘琳轻声说：“浩，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根本就没来我家啊。我等你等到现在，你都没出现。”
张浩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我明明去了！就在刚才！你还说房子不对劲……”
“浩，你真的没事吗？”刘琳的声音带着关切，“要不要我去找你？”
张浩猛地挂断电话，浑身发抖。他再次抬头看向那扇窗户，依然是一片漆黑。
这不可能……他明明刚从那里逃出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刘琳发来的短信：
“既然你没来，那刚才在我身上的是谁呢？；)
张浩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扶着路边的树，几乎要呕吐出来。
犹豫再三，他决定回去看看。也许……也许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幻觉？也许刘琳在开玩笑？
他战战兢兢地回到大楼，乘电梯上楼。每层楼停靠的“叮”声都让他心惊肉跳。
终于，他又站在了刘琳的公寓门前。门虚掩着，和他逃跑时一样。
“琳琳？”他轻声呼唤着，推开门。
公寓里灯火通明，一切整洁如常。刘琳穿着性感的睡衣，正坐在沙发上涂指甲油。
“哟，终于来了？”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暧昧，“迟到了这么久，得好好补偿我。”
张浩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
刘琳歪着头看着他：“什么刚才？我才下班到家不久。你喝多了？”
她站起身向他走来，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张浩松了口气，看来真的是自己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他伸手想搂住刘琳，却突然僵住了——
在明亮的灯光下，他清楚地看到，刘琳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绝不是人类眼睛该有的反光，而更像是……某种黑暗的东西在瞳孔深处蠕动。
“怎么了？”刘琳微笑着靠近，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口，“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张浩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刘琳的脸离他越来越近，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朵。他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冰冷得不正常。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扭曲，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你刚才看见的……不是幻觉……”
张浩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尖叫，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刘琳——或者说，占据着刘琳身体的东西——继续用那种扭曲的声音低语：“我们一直在寻找宿主……孤独的人最适合了……就像她……就像你……”
张浩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眼睁睁看着“刘琳”的眼睛完全被黑暗吞噬，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别担心……”“刘琳”的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笑容，“不会痛的……很快就会结束……”
张浩最后看到的，是从那张嘴里涌出的无尽黑暗。
第二天清晨，保洁员在楼梯间发现了张浩的尸体。
法医鉴定结果是突发性心脏病，但发现尸体的保洁员私下告诉同事，那具尸体的表情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嘴巴张得极大，整张脸都扭曲了。
而刘琳的公寓已经空无一人。邻居说昨天深夜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但没人看到刘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警方调查无果，最终以失踪处理。
几个月后，城市另一端的一栋公寓里，一个独居的年轻女子正在和刚认识的情人调情。
“你真的确定你老婆今晚不回来？”女子媚眼如丝，手指在男人胸口画着圈。
男人急不可耐地搂住她：“放心，她回娘家了。今晚只有我们俩……”
女子轻笑一声，眼神却飘向卧室角落的阴影处。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蠕动。
“是啊……”她的声音突然带着一丝诡异的回音，“只有我们……俩……”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而在这光鲜表象之下，某个不可名状的恐怖传说，正在悄无声息地蔓延。又一个都市怪谈诞生了，在深夜的窃窃私语中，越传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