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结束后的生活,逐渐步入了一种舒缓的节奏。重建工作在稳步推进,社会秩序一点点恢复,虽然距离曾经的繁华还很遥远,但希望已然扎根。苏妩和顾衡的小家,更是成了一个隔绝外界喧嚣的温暖港湾。
这一个月里,顾衡凭借着那份逆转病毒的药剂和完整的资料,虽然婉拒了基地的核心职位,但依旧作为高级顾问,远程提供着技术指导,帮助更多人彻底摆脱病毒的阴影。而苏妩,则安心地打理着他们的家,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只是,最近几天,苏妩总觉得有些异样。一种莫名的慵懒感时常袭来,对某些气味变得异常敏感,甚至……她算了算日子,月事似乎迟了。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让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不会吧……难道……
她按捺住心中的惊涛骇浪,没有立刻告诉顾衡。他最近正专注于一个药剂优化的小难题,她不想打扰他。直到这天傍晚,那种熟悉的、轻微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喉头,她终于忍不住,悄悄从系统空间里兑换了一支早孕检测棒。
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那清晰无比的两道红杠出现在视窗里时,苏妩拿着检测棒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她……真的怀孕了。
她和顾衡的孩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惊喜、茫然和一丝无措的情绪,瞬间将她淹没。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崭新的、联结着她和顾衡的小生命。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顾衡结束了今天的工作,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丝思考后的疲惫,但在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神色有些异样的苏妩时,那疲惫立刻被关切取代。
“妩妩?”他快步走过来,自然地伸手想去探她的额头,“不舒服吗?脸色怎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落在了苏妩手中那支还没来得及藏起的检测棒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顾衡的动作僵住,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两道鲜明的红杠上,像是无法理解那代表着什么。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他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怔忡,再到一种极其缓慢的、如同冰川融化般逐渐浮现的……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苏妩,黑色的眼眸睁得极大,里面充满了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惊愕和……一种苏妩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到近乎惶恐的询问。
“这……这是……”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成调,握着检测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苏妩看着他这副完全失了方寸的模样,心中的那点茫然和无措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满心的柔软和一种想笑的冲动。她拉起他那只空闲的、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坚定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顾衡,”她仰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泪光,嘴角却绽放出无比幸福和温柔的笑容,“你要做爸爸了。”
“爸爸”这两个字,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彻底劈开了顾衡所有的理智和镇定。
他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巨大的电流击中。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掌心覆盖着的那片柔软区域,那里……正孕育着他的骨血?他和妩妩的……孩子?
一种排山倒海般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那狂喜如此猛烈,以至于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的眼眶迅速泛红,鼻尖发酸,高大的身躯甚至因为情绪的剧烈冲击而微微晃动了一下。
他没有像寻常丈夫那样激动地欢呼或将她抱起来转圈。他只是维持着那个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但苏妩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贴在她小腹上的那只手,正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掌心滚烫。
过了好几秒,他才极其缓慢地、如同对待世间最易碎的琉璃般,抬起头。
那双深邃的黑眸此刻盈满了水光,里面翻涌着震惊、狂喜、不敢置信,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深沉如海的爱意。他看着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破碎而哽咽:
“真……真的?我们的……孩子?”
苏妩用力地点头,眼泪终于滑落:“嗯!我们的孩子!”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顾衡眼中最后一丝不确定彻底消散。他猛地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那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却又充满了无尽的珍视。
他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苏妩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领。他……哭了。
这个曾经冰冷强大、即使面对万千丧尸也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因为一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激动得像个孩子。
“妩妩……妩妩……”他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谢谢你……谢谢……”
他语无伦次,除了紧紧抱着她和重复感谢,似乎找不到其他方式来表达内心那几乎要爆裂开来的幸福。
苏妩回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那份汹涌的爱意,心中被巨大的暖流和幸福感填满。
过了好一会儿,顾衡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一些。他微微松开她,但双手依旧捧着她的脸,拇指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他的眼睛还红着,但里面的光芒却亮得惊人,如同承载了整个星河。
他低下头,无比郑重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先是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鼻尖,最后,极其温柔地、珍重万分地覆上她的唇。
这个吻,没有情欲,只有最深沉的感激、爱恋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一吻结束,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织。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我会保护好你们。”他低声承诺,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宝宝。”
他的手掌再次轻轻覆盖上去,这一次,不再颤抖,而是充满了力量和温柔。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