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趴在地上，手还撑着那块空了的珠壳，右脚一动就疼得龇牙。南宫婉站在几步外，指尖还残留着那道蓝光的余温，看了眼他狼狈的样子，抿嘴一笑，转身走了。
他没空管她去哪。
现在最要命的是眼前这两个女人。
瑶光冷着脸，琉璃鼓着腮，两人谁也不看谁，可灵力还在身上残着，空气都绷得发紧。
“咳。”陈凡清了清嗓子，“那个……刚才那珠子，确实是一次性的。”
“你早就知道？”琉璃扭头瞪他。
“我也是刚知道。”他摊手，“但它临走前给了我点提示。”
“什么提示？”
“它说……这力量能分。”
话音刚落，他掌心一热，那空壳突然裂开三道细纹，蓝光从缝隙里渗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自动分成三缕，各自凝成指甲盖大小的珠片。
一片飞向瑶光，一片扑向琉璃，最后一片悬在半空，迟迟不动。
“这是？”瑶光抬手接住，珠片贴上她指尖，微微发亮。
“分赃？”琉璃捏着自己的那块，歪头打量。
“是心意。”陈凡咧嘴，“每人一份，公平。”
他伸手去抓空中那片，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又歪了半尺，差点坐地上。
系统哼了一声：【建议宿主下次说话别带感情，免得又抽风。】
“你闭嘴。”他咬牙扶墙站稳，“这叫智慧。”
琉璃晃着手里的珠片：“那你送我的火纹法衣能分吗？”
“不能。”
“那不公平！”
“感情没法分，但和平可以。”陈凡指了指她手里的碎片，“你现在要是想打架，它会提醒你冷静。”
“我才不需要提醒。”她把珠片往袖子里一塞，“我又不是控制不住自己。”
“那你刚才为什么冲瑶光喊‘最重要’？”陈凡笑。
琉璃脸一红：“我那是——气话！”
瑶光淡淡开口：“我不稀罕这种小玩意儿。”
“可你接住了。”陈凡看着她，“而且没扔。”
瑶光指尖微动，那珠片安静贴在她掌心，像块认主的玉。
“我只是好奇它的原理。”她抬眼，“不是因为它来自你。”
“对对对，您高冷。”陈凡点头，“但您知道吗，它刚才分裂的时候，有两片特别快，有一片……慢得像等表白。”
他说完，目光扫过三人。
空气静了一瞬。
琉璃猛地抬头：“等等！是不是我的那份最慢？”
“不，是最亮。”陈凡改口。
“真的？”
“当然。”他拍胸脯，“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小甜甜。”
“油嘴滑舌。”瑶光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哎，你不留下来聊聊？”陈凡喊。
“没什么好聊的。”她脚步没停，“一个破珠子，分来分去，也改变不了你脚还在流血的事实。”
琉璃一听，立刻低头看他右脚：“你还没去换药？”
“忘了。”
“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她一把拽他胳膊，“走，回屋！”
“等等！”陈凡挣扎，“我还得找玉衡呢！”
“找她干嘛？”
“第三片珠子，还没送出去。”
“她又不在这儿！”
“但她该在。”陈凡眯眼，“刚才那珠片悬着不动，说明它感应到的人还没到场。”
“你是说……玉衡故意躲着？”琉璃皱眉。
“不是躲。”陈凡摇头，“是等时机。”
他甩开琉璃的手，一瘸一拐往占星台方向挪。
琉璃追上来扶他，嘴里嘀咕：“你就不能好好走一次路吗？”
“能。”他说，“等你们不争的时候。”
“谁争了！”
“没有。”瑶光远远丢来一句，“我只是路过。”
三人一前一后，走向占星台。
夜风刮过檐角铜铃，叮当响了两声。
玉衡正坐在石阶上写星盘，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
“来了？”她笔尖不停，“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知道我会来，为什么不早来？”陈凡坐下，把最后一片珠子递过去。
玉衡接过，珠片贴上她手腕，瞬间泛起一层淡蓝光晕，顺着经脉游走一圈，最后停在心口位置。
“它在测我的心跳？”她挑眉。
“准确说是动情值。”陈凡笑，“你看，它亮了。”
“胡说八道。”她收起珠片，“这只是能量共鸣。”
“那你心跳为什么加快了？”
“推演耗神。”
“那你脸为什么红了？”
“夜露太重。”
“那你手为什么抖？”
“冷。”
陈凡忽然凑近：“那你敢不敢让它贴你胸口再测一次？”
玉衡猛地合上星盘，啪地拍在他脸上：“滚。”
“哎哟！”陈凡捂脸，“暴力取证不可取啊。”
系统叹气：【宿主，你刚才的行为已触发‘作死值+10’警告。】
“闭嘴，我在执行端水大业。”
琉璃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你还真把自己当判官了？一人一块珠子就想平事？”
“不然呢？”陈凡摊手，“你们是要我挨个说‘我爱你’才能安心？”
“你敢说吗？”琉璃逼问。
“我说了你信？”他反问。
“不信。”
“那我不说了。”
瑶光冷冷插话：“无聊。”
“可你们都拿着珠子没扔。”陈凡笑，“说明心里还是在意的。”
“我只是研究它能否用于占星预警。”玉衡翻开笔记，“说不定能预测吵架。”
“那你预测下，今晚谁会赢？”琉璃挑衅看向瑶光。
“没人会赢。”玉衡合上本子，“因为赢家只有一个——就是让他睡自己院子的那个。”
空气骤然安静。
陈凡嘴角抽了抽：“这话不能乱讲啊，我可是正经人。”
“那你今晚睡哪？”琉璃直接问。
“我……”他卡住。
“回自己屋。”瑶光替他说。
“凭什么？”琉璃不干，“他昨天答应陪我去逛街的！”
“他也答应教我新剑式。”瑶光盯着她，“你记得吧？”
“那又怎样！他先送我衣服！”
“可他先救我于火修围攻。”玉衡淡淡道，“论先后，我更早。”
“你们……”陈凡举手，“能不能别排资历？”
“不能。”三女齐声。
他咽了口唾沫。
脚伤还在疼，脑子更疼。
“要不……抓阄？”他弱弱提议。
“幼稚。”瑶光转身，“随你选，但我只等一刻钟。”
说完人影消失在夜色里。
琉璃叉腰：“我也只等半柱香！过了就不开门！”
玉衡收起星盘，起身时回头：“我通宵推演，随时欢迎。”
然后也走了。
陈凡坐在石阶上，手里攥着那三个珠片曾经存在的空壳，望着三座亮灯的院落。
左边亮灯，右边亮灯，前方也亮灯。
每扇窗后都有双眼睛在等他。
系统幽幽响起：【友情提示：今晚宿主若选错房间，明日将面临‘集体冷战’‘饭菜加盐’‘鞋子失踪’三大天劫。】
“你能不能给点建设性意见？”
【建议宿主使用‘随机掷骰子法’，并提前买好道歉糖画。】
“我没糖画了。”
【那就准备跪搓衣板吧。】
陈凡低头看着自己那只伤脚，叹了口气。
他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第一座院门近在眼前。
他抬手敲门。
里面传来轻柔嗓音：“是你吗？”
他刚要答话，身后突然传来两阵脚步声。
琉璃提着灯笼，瑶光握着剑，玉衡抱着星盘，全朝这边走来。
四道目光交汇在他手上。
他僵住。
敲也不是，缩也不是。
门内人又问了一遍：“是谁？”
陈凡张了嘴，还没出声——
琉璃把手里的灯笼往地上一放，大声说：
“别开！他不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