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扶着墙，一步一挪地出了寝殿门。
他刚踏出门槛，膝盖就一软，整个人差点趴在地上。
脚底打滑，不是因为冰面太冷，而是他嘴里渗出来的血已经顺着下巴滴到了靴子上。
“咳。”他吐掉一口血沫，抬手抹了把脸，“这女帝下手真不轻啊。”
系统立刻响起：【你刚才那番话要是不说完，现在还能多活三秒。】
“闭嘴。”陈凡低声骂道，“要不是我演技到位，早就被冻成冰雕了。”
【你现在也快了。寒气入体，经脉冻结百分之三十七，肋骨至少断了两根，建议立即躺平装死。】
“躺平？我躺下去还能起来吗？”陈凡冷笑一声，踉跄着往前走，“外面那三位姑奶奶还在搜我呢，我要是倒了，明天九域头条就是《陈凡暴毙女帝寝门外，百圣女争尸引发混战》。”
【听起来还挺有排面。】
“滚。”
他咬牙撑着走廊的柱子前行，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后寝殿大门紧闭，冷如霜没有追出来。
但陈凡不敢停。
他知道，只要她改变主意，一道冰刃就能把他钉死在这条回廊上。
更麻烦的是前方。
神识扫过，瑶光、琉璃、玉衡的气息仍在宫外盘旋，像是三只闻到腥味的猫，随时准备扑上来把他撕了。
“再这样下去，我不用等她们动手，自己就得先散架。”
他伸手探进怀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
符纸泛黄，边角烧焦了一小块，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传送阵纹路，还有一行小字：“此符仅限一次使用，失败概率60%。”
下方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友情提示：可能传送到茅厕、井底或敌方大营。”
“这破系统给的玩意儿，就没一个靠谱的。”陈凡嘀咕着，手指微微发抖。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张符是你上次抽奖抽中的‘战略级逃生道具’，虽然残缺，但好歹能带你离开冰凰殿范围。】
“战略级？传送到茅厕也算战略？”
【你要是不想被百圣女抓去举行集体婚礼，就赶紧用。】
陈凡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里像塞了把碎玻璃。
他低头看着符纸，喃喃道：“老天保佑，这次别把我扔进马桶。”
说完，他猛地将符纸拍在胸口。
符纸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嗤”的一声轻响，随即开始冒烟。
“等等！”陈凡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贴胸口的吧？是不是应该……”
话没说完，符纸“轰”地炸开。
不是火焰，而是一团灰白色的光，像打了结的雾气，猛地裹住他的身体。
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是他脚下的影子突然扭曲变形，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拉扯着。
“靠！怎么还带眩晕效果的！”
他想喊，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
视野一黑，紧接着又亮。
世界像被人拿起来狠狠摇晃了一下。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正在下坠。
风在耳边呼啸，但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我操！这是往哪儿传！”
他拼命想稳住身形，可全身力气都被抽空，只能任由自己往下掉。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一瞬，他听见系统幽幽说道：
【检测到传送终点——未知区域。坐标偏移率48%，预计落地点为山崖、屋顶或某人床榻。】
“你早不说！”
“另外，符纸副作用启动：接下来十二个时辰内，宿主将无法使用任何符箓类道具。”
“你还敢加buff？！”
陈凡怒吼未落，后背已重重撞上硬物。
不是地面。
是斜坡。
他像块木头一样沿着陡坡滚了十几圈，途中撞断了几根树枝，最后“咚”地一声砸进一堆枯叶里。
脑袋嗡嗡作响。
他躺在原地，半天动弹不得。
“我还活着？”
【生命体征尚存，恭喜你，本次传送未致死。】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传到哪儿了？”
【信号中断，地图未加载，周围灵气紊乱，暂时无法定位。】
“也就是说，我又迷路了？”
【准确地说，你是成功逃出生天，只是代价略大。】
陈凡挣扎着坐起来，吐出一口带着树叶的唾沫。
身上到处都在疼，尤其是左肩，估计是摔的时候脱臼了。
他低头一看，冷如霜给他的外袍还在怀里紧紧抱着，虽然已经撕裂了一角，但总算没丢。
“这可是保命信物……”他嘟囔着，顺手把袍子往背上一搭。
忽然，他察觉到不对劲。
头顶上方传来细微的摩擦声。
像是布料刮过树干。
他缓缓抬头。
一根红色的丝线从树梢垂下，末端绑着一块玉佩，在风中轻轻晃动。
玉佩背面刻着两个字：**避劫**。
“谁家的护身符挂这儿？”
他正纳闷，系统突然发出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阶因果线缠绕！该物品与宿主存在潜在绑定风险！】
“啥意思？”
【意思是——】
话音未落，那根红丝线突然绷直。
玉佩剧烈晃动，随后“咔”地一声断裂。
玉佩坠落，直冲他面门而来。
陈凡本能地抬手一挡。
“啪！”
玉佩砸在他掌心，裂开一道细缝。
一股热流顺着掌心窜进体内，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他浑身一震。
【紧急抽奖触发！来源：未知因果物“避劫佩”反噬！】
轮盘在脑海中飞速旋转。
指针划过“隐身符”“替身草人”“迷踪步卷轴”，最后停在一个写着“**替灾符（伪）**”的格子上。
【获得“替灾符（伪）”！效果：可将一次致命伤害转移至最近的活体生物身上，每日限用一次，成功率视对方修为而定。】
“伪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有可能失效，也可能把灾祸转给自己。】
“那你还不如给我张厕纸。”
他刚抱怨完，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是一队人。
铠甲碰撞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低沉的口令。
“搜！殿下交代了，务必找到那个擅闯禁地的男子！”
陈凡脸色一变。
“怎么又是禁地？”
他慌忙往枯叶堆里缩了缩，顺手把那张刚抽到的“替灾符”塞进怀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剑。
剑柄沾了血，握上去滑腻腻的。
他盯着前方树林的阴影，心跳加快。
突然，怀里的符纸又烫了一下。
不是系统提醒。
是那张“替灾符”，正在发烫。
仿佛在预示——
下一秒，就会有人替他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