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鼎滚进来的那一刻，陈凡正把那块焦黑的布片攥在手里。苏清瑶靠在他肩上，呼吸还很弱，但已经能站稳了。
他没多想，直接抱着她往议事厅走。药王谷族老们说要开会，既然他们想谈，那就当面谈个清楚。
刚进议事厅，门就被一股火劲撞开。
琉璃圣女站在门口，一身红裙像烧起来一样，身后两个护卫模样的人低着头，一动不动。
“人呢？”她开口就问，“交出来。”
陈凡脚步一顿，把苏清瑶往身后轻轻一拉。
“你说谁？”
“别装傻。”琉璃圣女往前一步，“药王谷收留来历不明之人，现在我要带她走，奉命行事，不伤和气。”
陈凡笑了：“你奉谁的命？拿个令牌我看看？还是说，你爹让你来的？”
“你少扯东扯西！”她声音拔高，“这女人身上有冰凰气息，又出现在毒阵核心，明显是敌非友！我琉璃域接到密报，她极可能就是当年冰凰宫覆灭时逃出的血脉遗孤！这种人物，岂是你一个纨绔能保得住的？”
陈凡还没说话，旁边一位族老就低声咳嗽两声：“咳……确实，若真是冰凰后裔，牵连太大。我们药王谷向来中立，不宜卷入九域争斗啊……”
另一个老头也点头：“是啊，不如先交出去，查清身份再说。”
陈凡一听就火了：“查身份？你们刚才不是还夸我种出了八品紫灵参吗？怎么现在连个病人都护不住了？”
“这不是病人的问题！”第三个族老站起来，“这是气运之争！冰凰血脉一旦觉醒，必引天象异变，到时候整个药王谷都会被波及！你陈凡不怕死，我们可不想陪葬！”
陈凡冷笑：“哦，所以你们现在是要赶人？那我问一句——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的？这么快就知道她体内有冰凰之力？”
没人回答。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
陈凡盯着琉璃圣女：“你说她是敌非友，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我刚救下她不到半个时辰，消息就传到你耳朵里了？你飞的？”
琉璃圣女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挺直腰板：“我自有渠道，不必向你交代。”
“行。”陈凡点点头，突然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块还在发烫的布片，“那你看看这个。”
他把那半残的琉璃花举起来：“这玩意儿是从毒阵里捡的，也是从你家地盘上来的吧？你嘴上说着抓奸细，结果奸细的线索全指向你那边，有意思吗？”
琉璃圣女瞳孔一缩。
“你胡说！这不可能！”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陈凡往前一步，“而且我刚刚用系统扫过你的气运线——啧啧，歪得跟蚯蚓似的，被人动过手脚。你现在说的话，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你？”
“闭嘴！”她猛地抬手，一团火焰在掌心燃起，“再逼我，我不客气了！”
陈凡不退反进：“来啊，烧我一个试试？你要是真有底气，干嘛不敢让我查你的气运源头？”
两人对峙着，气氛紧绷。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清瑶突然从他身后走出。
她抬手，一把撕下了脸上那层薄如蝉翼的面纱。
所有人愣住。
她的眉心，一道幽蓝色的纹路缓缓浮现，形状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寒光流转，屋内的温度瞬间下降。
琉璃圣女倒退一步：“这……这是冰凰封印纹？！你真的是……冰凰遗孤？！”
苏清瑶看着她，声音很冷：“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叔父？还是他背后的人？”
“你……你怎么知道叔父……”琉璃圣女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说漏了嘴。
陈凡咧嘴一笑：“哎哟，承认了？”
“我没有！”她立刻反驳，但眼神已经开始闪躲。
苏清瑶往前一步：“你从小在琉璃域长大，我认得你。三年前你在星陨台观礼时，我就见过你。你不是执法使，也不是情报官，凭什么突然代表琉璃域来抓人？除非——有人借你的身份，发动了‘伪令调遣’。”
“你胡扯！”琉璃圣女声音发抖，“我只是奉命行事！我不知道什么伪令！”
“那你告诉我，”苏清瑶逼近，“命令是从哪里来的？传令玉符呢？敢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眼吗？”
琉璃圣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指节发白。
陈凡在一旁摇头：“我说系统啊，你刚才不是说检测到气运波动吗？现在能定位幕后黑手了吗？”
【正在解析……目标锁定：第三方远程牵引信号，来源方向——西北三百里，未标记区域。操控方式：气运傀儡术。结论：此人正在借用琉璃圣女的名义发布指令，而她本人并不知情。】
“哈！”陈凡笑出声，“听见没？你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人家拿你当传话筒，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钦差大臣？”
“不可能！”琉璃圣女吼道，“我爹不会让我做这种事！一定是你骗人！”
“那你问问你自己。”陈凡摊手，“你接到命令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签发者的印鉴？有没有玉符留存？还是说，就凭一句‘速去药王谷’你就跑来了？”
她僵住了。
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茫然，最后是一丝恐惧。
“我……我确实没见到玉符……只有一道传音……说……说这里有危险人物……必须立刻带走……”
“传音？”苏清瑶冷笑，“那声音是谁？像不像你父亲？”
“我……我觉得像……但又有点不一样……”
“典型的拟声蛊惑。”苏清瑶转身看向族老们，“各位长老，现在情况很清楚了。有人伪造命令，利用琉璃圣女的身份制造混乱，目的就是逼药王谷交出我。而真正的幕后黑手，根本不在这里。”
一位族老皱眉：“可你为何隐瞒身份？若早说明你是冰凰遗孤，我们也好做决断。”
“因为我不是来惹祸的。”苏清瑶声音平静，“我是五岁那年被人救下，藏在药王谷长大的。我的记忆被封，身份被抹，就是为了不让仇家找到我。可现在，有人不但找到了我，还开始布局陷害，甚至操控他人行动。你们要的不是真相，是找个替罪羊罢了。”
大厅里一片寂静。
陈凡拍拍她的肩：“说得好。”
然后他转头看向琉璃圣女：“小姑娘，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当提线木偶，回去被人洗脑一遍，明天再来一趟；二是留下来，我们一起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琉璃圣女咬着嘴唇，脸色发白。
“我……我不想被人控制……可是……”
“可是什么？”陈凡走近一步，“怕你爹骂你？还是怕丢了面子？听着，你现在不是失败，是被人算计了。如果你现在掉头就走，那才是真正被人当棋子用完就扔。”
她抬起头，眼里有些湿润。
“那……我能做什么？”
“第一，别再轻信任何单独传音。”陈凡竖起一根手指，“第二，把你接到命令的时间、地点、周围环境都告诉我。第三——”他顿了顿，“别急着回琉璃域。”
琉璃圣女点头。
苏清瑶忽然开口：“你眉心有股暗红气，是被人种了追踪印记。如果不处理，对方随时能知道你的位置。”
“什么？！”她伸手摸额头，“怎么可能！我每天都检查灵台！”
“因为印记藏在情绪波动里。”苏清瑶冷冷道，“每次你生气、紧张、激动的时候，它就会激活一次。你刚才一进门就发火，就是它在作祟。”
琉璃圣女整个人晃了一下。
陈凡赶紧扶住椅子：“坐吧，别晕过去。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谁也别想把谁推出去顶锅。”
他环视一圈族老：“所以呢？各位长老，现在人不能交，也不能让她走。外面有人盯着，里面有人动摇，咱们要是散了，明天就全是尸体。”
一位族老沉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凡笑了：“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她俩都留下，关紧大门，谁也不让进出，等我把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为止。”
“你凭什么指挥我们？”另一个族老不满道。
“凭我现在是唯一一个能把她们气运链稳定住的人。”陈凡抬起左手，共生誓约环正微微发亮，“而且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看向苏清瑶：“你体内的冰凰之力已经开始觉醒，压制不了多久了。一旦爆发，要么引来追杀大军，要么把药王谷炸成平地。唯一的办法，是主动掌控它。”
苏清瑶盯着他：“你有办法？”
“没有。”陈凡老实摇头，“但我可以抽奖。”
【叮！检测到高浓度因果波动，是否启动紧急抽奖？】
“抽！”他大喊一声，“给我来个能看穿阴谋的宝贝！”
下一秒，一张泛着金光的符纸出现在他手中。
【获得：窥心符（残）——可识破谎言，持续三息，每日限用一次。】
“好家伙，虽然残了点，但够用了。”陈凡把符纸往桌上一拍，“来吧，谁想先试试？”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停在一位始终低头的老者身上。
那人袖口，正有一点琉璃花的绣线，在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