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右手指尖的血珠刚没入玉佩,石厅内十二尊傀儡便再度启动。血焰炽燃,断裂战戟凝聚出的能量刃在空气中划出刺耳鸣响,冰霜与烈焰交织成网,雷光毒雾层层压来。他左臂胎记虽泛起金光,但识海仍在震荡,《镇世诀》口诀如铁链缠绕神魂,每一次调息都像撕裂经脉。
他咬牙撑起身体,火劲自丹田逆行冲上双臂,将新生灵力压缩于掌心。螺旋劲流再度成型,却比先前黯淡三分。三尊傀儡已逼至身前,能量刃合围而下,封锁所有退路。
就在此刻,玉佩微震。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骤然爆发,新生灵力逆冲奇经八脉,火劲瞬间凝实。他双拳猛推,锥形冲击波轰然炸开,最近三尊傀儡被震得踉跄后退,关节发出金属摩擦的锐响,其中一尊头部出现细密裂痕。
空隙只有一瞬。
他正欲后撤,头顶岩壁猛然炸裂。碎石纷飞中,一道鹅黄色身影携风跃下,九节铜鞭如活蛇般甩出,精准缠住左侧傀儡脖颈,猛然发力一拽——那尊高九尺的青铜巨物竟被硬生生拖离阵型,合击之势立破。
陈墨侧身戒备,目光锁定来人。少女落地轻盈,腰间星罗盘剧烈转动,指针直指石厅深处。她眉心一点朱砂,在幽光下微微发亮,手中铜鞭未收,警惕扫视四周傀儡。
“本源之心波动。”她开口,声音清亮,“就在这下面。”
陈墨瞳孔微缩。这四个字曾在心音中浮现过一次,短暂如电光石火,此刻却被她脱口而出。他未答话,余光紧盯剩余傀儡——两尊已悄然绕至背后,掌心蓄力,能量刃即将释放。
少女似有所觉,左手迅速探入香囊。下一瞬,一抹绿光自指缝溢出,扩散开来。那是一只草编蚱蜢,通体泛着奇异荧光,光芒所及之处,所有傀儡动作齐齐一滞,关节僵直半息。
够了。
陈墨暴起前冲,左脚踏地如崩山裂石,右拳裹挟全部火劲,轰入先前头部受损的傀儡。拳锋撞上核心瞬间,青铜外壳轰然炸裂,暗红晶石四散飞溅。那傀儡双目熄灭,轰然倒地,激起尘烟数尺。
第一尊,毁。
剩余十一尊立即变阵,五尊转向牵制陈墨,六尊则直扑少女所在方位。目标明确——摧毁干扰源。
陈墨低吼一声,迎上五尊傀儡。《镇世诀》中“卸势归元”之意自发流转,他双臂交叉格挡,硬接一记冰霜刃,寒气顺经脉侵袭,右臂瞬间麻木。他强行运转火劲驱散寒意,旋身避过雷光突刺,反手一记“崩山踏”踢中一尊傀儡膝部,关节发出刺耳摩擦声,却仍未损毁。
另一边,少女挥动铜鞭,在身前划出弧形屏障。九节铜鞭节节弹开,形成环状防御,挡住两道能量刃。她口中低声念咒,星罗盘蓝光大盛,再次引动香囊中草编蚱蜢共鸣。绿光扩散范围更广,三尊傀儡关节彻底锁死,行动迟缓。
陈墨抓住时机,疾冲而上。双拳连爆,火劲贯穿《镇世诀》第一重运行轨迹,每一击都精准落在傀儡头部核心。第二尊、第三尊接连崩塌,青铜残骸砸地轰鸣。
战局逆转。
最后一组傀儡开始后撤,重新列阵。它们肩部“守陵”铭文隐隐发烫,背部断戟震动不止,似在召唤某种更高指令。陈墨喘息粗重,嘴角溢血,左臂胎记热度不减,体内灵力结构仍在重塑,无法连续施展全力。
少女退至他身旁,背靠背站立。她气息也有些紊乱,指尖仍捏着那只草编蚱蜢,绿光微弱闪烁。
“你叫陈墨?”她忽然问。
他未回头:“你怎么知道?”
“玉珏拼合时,残留气息指向你。”她语气平静,仿佛早已查清一切,“云沧海让你带话给‘海’字玉珏持有者,对吧?我刚从他那里来。”
陈墨心头一震。云沧海临别赠玉珏,叮嘱他寻找持“海”字者,此事无人知晓。眼前少女竟能追溯气息来源,手段诡异。
“你是谁?”他问。
“楚璃。”她简短回答,目光扫过傀儡残阵,“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星罗盘显示,这洞底有东西在呼应本源之心,比傀儡更重要。”
话音未落,最后八尊傀儡同时抬手。断戟顶端凝聚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旋涡,冰火雷毒四象交融,形成一颗旋转的毁灭球体,缓缓推向中央。
杀招将成。
陈墨握拳,火劲再度奔涌。他知道这一击若接不下,必死无疑。可灵力尚未恢复,识海仍在嗡鸣,根本无力抗衡。
“我能再干扰一次。”楚璃低声道,“但只有两息时间。”
“够了。”他说。
她点头,左手紧握草编蚱蜢,口中咒语加快。绿光骤然暴涨,笼罩全场。傀儡动作再次凝滞,能量球旋转速度减缓。
陈墨动了。
他双脚蹬地,身形如箭射出,双拳并拢,火劲与新生灵力完全融合,依照《镇世诀》中一段残缺运劲法门,打出一记从未尝试过的组合技。拳风撕裂空气,直轰能量球核心。
轰——!
强光炸裂,气浪掀飞数丈。陈墨被震得倒飞而出,重重撞上石壁,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角滑落。但他看清了:能量球溃散,三尊傀儡核心碎裂,瘫倒在地。
只剩五尊。
它们血眼依旧燃烧,却不再进攻,而是缓缓后退,重新围成一圈,将石厅中央的石台护在身后。仿佛那里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陈墨拄地站起,呼吸沉重。楚璃走过来,递过一枚丹药:“止血的。”
他摇头拒绝:“你不该来。”
“但我来了。”她盯着他,眸光锐利,“而且你知道,我不是敌人。”
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
她笑了,虎牙微露:“打完这波,带我找宝贝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