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房门被人打开,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有些刺耳。
一个半透明、周身缭绕着淡淡白雾的人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
人影身形轮廓依稀可辨,五官却模糊不清,仿佛水墨画被人泼了一盆水,氤氲成一片混沌。
人影看了桌面熟睡的陆臻臻,径直飘向床榻,悬浮在床沿,低头俯视昏睡过去的高小姐。
它低下头,高小姐一拳头的距离停下,张开嘴大口吸着对方的生机。
一股淡白色的气,从高小姐的口中窜出,被其吞噬。
很快它发现不对劲,吞噬生机的动作一顿,困惑的打量着高小姐。
最后,它伸出一只同样半透明、指甲尖利如刃的鬼爪,朝着高小姐的心口探去。
一道极快的身影闪现在白雾人影面前,随意地抬手一掌,蕴含灵力的金光掌印凭空凝聚,击中它的胸口。
那半透明的人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飞了出去,重重掉落在地上,周身的白雾因这一掌都溃散了大半。
【这玩意儿,不人不鬼的,倒是有点意思。】
“说吧,谁派你来的?”
白雾人影不理会陆臻臻的询问,缓缓站起身,身上的白雾快速加重,连带屋内也逐渐蒙上淡淡的雾气。
“找死!”
陆臻臻见对方还敢对她出手,清冷的声音穿透白雾,右手剑指直接刺向白雾人影的胸口袭击过去。
只是她还未靠近白雾人影,对方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窗户的方向冲了过去。
“哗啦!”
整扇雕花木窗被一团白雾悍然撞破,木屑纷飞间,隐匿在夜色之中。
“想跑?真是天真!”
陆臻臻冷哼一声,快速出了房间追了上去,动作飘逸而迅捷。
【若不是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你以为逃得掉吗?!】
木窗被撞碎的动静,惊醒了一直守在隔壁耳房的高绪白。
他一开门,就看见一团白色的鬼玩意儿破窗而出,陆臻臻紧跟追了上去。
高绪白快速上前查看自家小妹,发现她没事,暗暗松口气,转身跟着陆臻臻身后追了出去。
月色下,一团白雾在京城上空快速逃窜,陆臻臻没有让对方发现,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这鬼玩意儿定然是去找自家主子去了,她倒要看看,是谁家豢养小鬼。
高绪白一只手扶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拖着沉重的双腿跟在陆臻臻的身后。
不行了,他快跑不动了!
就在此时,那团白雾飞进了一家看起来寻常的府邸,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臻臻在此宅院大门前站定,抬眸看向大门上的匾额。
高绪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双手撑在双膝上,大口喘了两口气才站起身,勉强稳住身形,顺着陆臻臻的目光看去,瞬间变了脸色。
“赵府?!”他惊愕地看向陆臻臻,“陆姑娘,可否寻错地方了?”
“赵海是大理寺丞,我与他关系不错,他没有害我的理由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臻臻怕他碍事,点了他的哑穴后,拎着高绪白的后衣领,直接带人进了赵府内院。
高绪白作为文官,哪里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还未回过神,又被陆臻臻如拎小鸡一般,被迫前往目的地。
赵府之内,寂静得可怕,连一声虫鸣都听不见。
陆臻臻拎着高绪白,身形轻盈如燕。
高绪白吓得魂都快没了,眼里满是惊恐,但被点了哑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声。
陆臻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安静。
【啧,文弱书生就是麻烦,跑几步路就喘成狗,现在又吓得跟鹌鹑似的。】
高绪白吓得连连点头,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他长这么大,从未做过一件出格的事,身为大理寺少卿,竟半夜摸进了同僚的屋里,若是被抓,真是羞死人了!
陆臻臻带着高绪白,靠近赵海的书房,因为她感受到房里散发出的一股若有若无的、混杂着腐朽与生机的诡异气息。
很快,两人就抵达了赵海书房,高绪白紧贴书房的雕花木窗边,伸手准备在窗纸上戳个小洞,方便他们窥探。
陆臻臻嫌弃麻烦,直接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将房内一切看得清楚。
高绪白没想到陆姑娘居然这么虎,被人发现如何是好?
但窗户已经被打开,他只能缩着脖子,尽量减少自己被发现的几率。
两人齐齐看向房内时,赵海穿着官服端坐于太师椅上,可他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人形?!
干瘪得如同一具风干了百年的古尸。
他的皮肤蜡黄,紧紧地贴在骨骼上,眼窝深陷成两个骇人的黑洞,身上那件官袍空荡荡地挂着,仿佛随时都会被夜风吹走。
陆臻臻看见他全身上下都弥漫着死气,之前逃走的一团白雾,正悬浮在他的头顶上,白雾里的生机幻化成丝丝缕缕的白色气流垂落而下,进入赵海的体内。
随着生机的不断涌入,赵海那干瘪的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充盈起来!
原本如同鸡爪般枯瘦的手指,渐渐变得饱满,脸颊上凹陷的坑洞,被新生的血肉缓缓填平,蜡黄的皮肤,也逐渐恢复了一丝属于活人的血色。
诡异的一幕让高绪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全身颤抖着,若不是陆臻臻还提着他的后领,他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还是那个温文尔雅、刚正不阿的同僚赵海吗?
这…分明就是诡异啊!
天啊!大昭国里还有多少披着人皮的诡异生活在自己的四周,细思极恐!
【借寿续命?】
【这样的禁术,早就已经被封了,为何会在下界出现?】
【若这事与逆道门有关,就很说明一件事,逆道门内有上界之人!】
陆臻臻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这群到处蹦跶的跳梁小丑,还真以为灭了天玄宗,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觉得自己又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