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沿着主街往前走,手里的扳手沉甸甸的。他刚从巷子出来,背包里多了个手动压力测试仪,但问题没解决。机甲右腿的能量传输还是卡着,清洁剂没有,密封圈也没有。他抬头看了眼头顶飞过的巡逻飞艇,黑烟拖得老长,像条脏布条挂在天上。
前面是锅炉塔后的小巷口,几个工人模样的人围在一起,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他们穿着统一的铆钉工装,手里拎着饭盒,时不时往两边看。一辆运输车刚开过去,车身印着“资源调配中心”几个字。等车一拐弯,守卫换岗的空档,那几个人立刻散了,动作熟练得像是排练过。
陈渊停下脚步。这些人不是在等饭,是在等消息。
他走近几步,还没开口,旁边一个年轻人就摆手,“别问,快走。”语气干脆,不带商量。
陈渊没动。他蹲下来,看向靠墙那台废弃的蒸汽阀。外壳锈了一半,接口处有焦痕。他用扳手敲了两下,又顺着管道摸了一圈,说:“二级稳压腔积碳严重,三日内必爆。”
话音刚落,角落里一个人抬起了头。
是个中年男人,蹲在一堆旧零件中间,手里擦着一把扳手。他衣服破旧,袖口磨出了毛边,脸上全是油污和皱纹,但眼神很稳。他盯着陈渊看了几秒,忽然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跟我来。”
陈渊没挣扎,被拽着拐进一条更窄的通道。这地方像是排水沟改的,头顶是粗大的铜管,脚底下湿漉漉的,踩上去有点滑。两人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个半塌的地窖门口。老王松开手,低头钻了进去。
地窖不大,四面是砖墙,角落堆着几块破木板。墙上有个小通风口,透进来一点昏黄的光。老王坐在一块铁皮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陈渊坐下,没说话。
“你刚才说的,是对的。”老王先开口,“那台阀已经撑了五天,再过一天就得炸。”
“你们为什么不修?”
“没配件。”老王苦笑,“认证件要卡,要税,要工时证明。我们连申请资格都没有。”
陈渊从背包里拿出压力测试仪,又掏出一小块黑色沉积物,“我在机甲管道里找到的,跟你们烧的燃料一样吧?”
老王接过样本,捏了捏,闻了一下,点头:“就是这东西。劣质混合液,杂质多,燃烧不干净。长期用,机器迟早报废。”
“那为什么还让你们烧?”
“因为便宜。”老王把样本放回地上,“议会统一分配燃料,每人每月定量。想多领?可以,加班十小时换一单位。可加了班的钱,买不起清洁剂,也换不到认证件。修不了,只能继续烧烂货。”
陈渊皱眉:“这不是逼人用坏机器?”
“就是逼人。”老王声音低下去,“机器坏了,扣维修费;维修费不够,扣下月配额。配额少了,饭都吃不饱,更别说换零件。一圈下来,人被死死卡住。”
“有人反抗吗?”
“有。”老王顿了顿,“去年有个老师傅,自己拆了台报废泵,换了零件救生产线。结果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