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两个穿着灰布褂子的汉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们敞着衣襟,露出里面脏兮兮的内衣,腰间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走路摇摇晃晃,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看就是游手好闲之辈。这两人正是昨天在镇口被凌风教训过的假差役的同伙,也是王保长的手下,今天被派来市集收保护费。
其中一个高个子汉子看到围着的人多,以为发生了什么热闹事,立马嚷嚷起来:“都围着干什么?散开散开!堵在这里像什么样子!想找事是不是?不知道这是王保长的地盘吗?”
赵春花一看这两人穿着灰布褂子,腰间还别着刀,立马认出来他们是镇上“官差”的模样(之前在镇上乞讨时,她见过王保长的手下这么打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猛地推开拦着她的流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扑通”一声就想跪下,却被汉子一把扶住。
“官爷!您快救救我们!”赵春花哭天抢地,声音凄厉,“这小子欺负我们老弱病残,我们都是一家人,只是想跟他要点吃的,他不仅不给,还当众辱骂我们!您快管管他!把他抓起来!”
高个子汉子斜着眼睛打量了凌风一番,见他穿着普通的粗布衫,手里牵着个孩子,身后跟着个拎着布包的姑娘,看起来像是普通流民,可眼神却格外镇定,一点都不害怕。他又看了看凌风腰间鼓鼓的钱袋,眼睛瞬间亮了——昨天听说镇口有几个兄弟被一个流民教训了,还抢了他们的“入城费”,没想到就是这小子,正好可以趁机抢点钱,既能报昨天的仇,又能捞点好处,回去还能在王保长面前邀功。
他往前迈了两步,伸出手指着凌风的鼻子,嚣张地说:“小子,你胆子不小啊!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老人和妇孺,是不是活腻了?赶紧把你的粮食和钱拿出来,给这家人分了,再给我们兄弟赔个罪,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把你拖到保长府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凌风心里冷笑,真是刚解决一个麻烦,又来一个。他丝毫不慌,反而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高个子汉子:“官爷?我怎么看着你们不像正经官差啊?昨天在镇口,有几个穿灰布褂子的人,没挂腰牌,没穿官服,拿着木棍拦路收钱,说是‘入城费’,被我教训了一顿。你们穿的衣服和他们一样,该不会是一伙的吧?也是借着官府的名头,在这里敲诈勒索流民的?”
高个子汉子的脸色瞬间变了,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没想到凌风居然知道昨天的事,还敢当众说出来。他强装镇定,嗓门提得更高,想借此掩饰自己的慌乱:“你胡说八道!我们就是官府派来的正经差役!是来维护市集秩序的!你再敢造谣污蔑我们,我就把你抓起来,打板子!”
“抓我?”凌风往前逼近一步,身上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他盯着高个子汉子的腰,声音冰冷:“既然是正经差役,怎么没挂腰牌?官府的差役,哪个不是穿着青色官服,腰挂铜制腰牌,上面刻着所属官府和姓名?你们看看你们,穿的是灰布褂子,腰里别着破刀,连腰牌都没有,还敢说自己是官差?我看你们就是王保长的狗腿子,借着官府的名头,在这市集上抢流民的钱,欺负老实人!”
“昨天那几个假差役,已经被我教训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两个不长眼的。你们是不是也想尝尝被打的滋味,才肯老实?”
周围的流民一听“王保长的狗腿子”,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大多被王保长的手下敲诈勒索过,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一个推着小车卖小吃的老汉大声说:“对!他们就是王保长的人!昨天还抢了我的小吃钱!”“我也被他们抢过!他们根本不是官差,就是一群恶霸!”
“小伙子,教训他们!别让他们再欺负人了!”“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知道咱们流民也不是好欺负的!”
高个子汉子和旁边的矮个子汉子一看群情激愤,心里顿时慌了。他们平时也就欺负欺负单个流民,哪里见过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地盯着他们。高个子汉子还想硬撑,伸手就去拔腰间的短刀:“你们想造反是不是?敢跟官差动手,不想活了!”
可他的刀还没拔出来,凌风就动了。凌风身形一闪,快得像一阵风,瞬间来到高个子汉子面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那是骨头错位的声音。高个子汉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胳膊,疼得在地上打滚,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
矮个子汉子见状,吓得魂都没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凌风的对手,却又不敢跑,只能壮着胆子,捡起地上的短刀,想从侧面偷袭凌风。凌萍一直在旁边警惕地看着,见矮个子汉子要偷袭,她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瞄准矮个子汉子的后脑勺,用力扔了过去。
“咚”的一声,石头精准地砸中了矮个子汉子的后脑勺。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黑,手里的短刀掉在地上,身体晃了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凌风踩着地上打滚的高个子汉子,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市集:“告诉你们家王保长,别再派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出来丢人现眼!也别再想着敲诈勒索流民、欺负老实人!再敢这么做,我就端了他的保长府,让他为自己做的恶事付出代价!”
高个子汉子疼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敢顶嘴,只是一个劲地求饶:“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把您的话带给王保长!求您放了我吧!”
凌风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一脚把他踹开:“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在市集上作恶!”
高个子汉子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拖着晕过去的矮个子汉子,狼狈不堪地挤出人群,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凌风再追上来。
周围的流民见状,都欢呼起来,对着凌风连连道谢:“多谢大侠!您真是我们的救星!”“有您在,以后王保长的人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凌风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用谢,大家都是苦命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只要咱们团结起来,就不用怕这些恶霸。”
这时,一直缩在角落里的老凌家众人,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像纸一样。他们没想到凌风居然这么厉害,连王保长的人都敢打。凌老根拉了拉凌王氏的衣角,小声说:“快走!再不走,等会儿他该收拾我们了!”
赵春花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凌风一眼,就赶紧拉着凌宝,跟着凌老根往人群外挤。凌大柱和王翠花也不敢停留,带着凌强、凌勇,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飞快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