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一会儿,又有一辆福特汽车开进了旅馆,从车上下来老少两对夫妻,男女两个孩子。
老年夫妻,六十多岁的年纪,男士穿着浅蓝色的西装革履,文质彬彬,风度翩翩,女士穿着一袭绣花蕾丝衣裙,谦和内敛,清新淡雅;那对中年夫妻,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男士一身白色丝绵衣裤,一顶白色镶边黑礼帽,胸前挂了一部照相机,女士穿着黄色束身衣裙,典雅富态,举止端庄;两个小孩儿,男孩儿身穿一套浅灰色西服,中分的发式,大约十岁,女孩儿一身粉色的连衣长袖裙,扎着两根小辫,大约三四岁。
笑脸掌柜和伙计迎了上去,接过他们的行李,安排了房间,然后,带他们到院子里洗手。
豆豆在房间里测试,听外面有小孩儿的声音,对张指柔说道:“阿姨,休息一会儿吧!”张指柔给他检测了四十多分钟,已经把小学的算术过了一遍,正教他默写阿拉伯数字,想着也应该休息了,带豆豆出了门。
刚出门,就见周娴香和梁有余拿着洗好的衣服走过来,张指柔走上去,要去帮忙晾衣服,周娴香不让,她只好拉了梁有余,走到汽车边,和冷双显、简步说检测的情况。
豆豆见大人们都在说话,过去看那两个小孩儿。只见中年女士,正带两个孩子洗手,三人把手伸出来,让伙计慢慢地用水勺往下浇水,等到手掌的正反面淋湿了,就用肥皂仔细地涂抹手掌,不漏过每一个地方,然后在掌心、掌背、指缝、指关节、大拇指和指尖反复揉搓,接着再去洗手腕、手臂,见手上的肥皂沫不多了,中年女士又拿来肥皂,冲洗了肥皂表面,才去涂抹手腕、手臂,最后,用净水洗去肥皂沫,凉干手上的水珠,这才洗完了手。
豆豆见了,一直在咂舌,惊叹他们洗得仔细。
晚餐还没开始,中年女士去了餐厅,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
那女孩儿指着旅馆门口的一根旗杆,对男孩儿说:“佳川哥哥,你知道那根旗杆有多高吗?”男孩儿看了一下,说道:“当然知道!”
女孩儿又说:“不准爬上旗杆,也不准把旗杆放倒!”男孩儿说:“当然,保证连旗杆也不碰。如果我能算出来,你在睡觉前,就要把阿拉伯数字再默写一遍。”
女孩儿听了,笑道:“我早就会写了。”男孩儿说:“佳佳,会写不等于会默写,多练习才不会忘记。”
女孩儿点头答应,男孩儿找来根长绳子,看了看旗杆,又看了看旗杆的影子,问道:“佳佳,记得哥哥的身高吗?”女孩儿说道:“你一米四,这和旗杆多高有什么关系?”
男孩儿笑而不答,让女孩儿蹲下,拉住绳子的一头,把绳头按在旗杆影子的最末端,自己拉着绳子的另一头,一直走到旗杆边蹲下,把绳子按在旗杆脚上,又轻轻地把绳子拉直了,再捏住旗杆脚位置的绳子,打了个结,然后站起身来。
接着,他让女孩儿蹲在原地不动,也不要放开绳子,自己沿着旗杆的影子,一边收着绳子,一边往女孩儿身边走,等自己影子的最前端,碰到了女孩儿按住的绳子头,他又蹲了下来,把绳子按在自己的脚跟上,轻轻地拉直了绳子,然后,捏住脚跟位置,打了第二个结,再站起身来。
最后,男孩儿走到女孩儿身边,从女孩儿手里,把绳头拿过来,以第二个绳结作折点,打了一折,再按照这个折的长度,往第一个绳结打折,不多不少,又打了三折。做完这些,他抬起头问:“佳佳,你知道吗,为什么哥哥这样做,就能算出旗杆有多高了?”女孩儿笑道:“大概……,好像……,不知道!”
豆豆见了,插话道:“我知道旗杆有多高,还知道旗杆有多长!”
男孩儿看了眼豆豆,笑着问:“多高和多长有区别吗?”女孩儿看向豆豆,笑着学舌:“有区别吗?”
豆豆听了好笑,说道:“大哥哥,我们先说出答案,然后我再告诉你们区别。”见男孩儿点头,豆豆问:“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男孩儿从身上拿出一支钢笔,递给豆豆道:“谁也不先说,把答案写在手上,然后,一起亮出来。”女孩儿听了,拍手道:“好啊!好啊!”
豆豆拿过钢笔,边写边说:“今天,我刚学会写阿拉伯数字,写不好怎么办?”豆豆写了好长时间,还描了几下,才把答案写好,然后,把钢笔递给男孩儿,让他也在手上写了。
女孩儿见他们写好,让他们蹲下来,把拳头对在一起,说道:“预备,放!”豆豆和男孩儿听了,同时放开拳头,只见男孩儿的掌心上写着“5.6”,豆豆的掌心上歪歪扭扭地写着“56”。
女孩儿见了,抓了抓头问:“到底哪个对呀?”男孩儿惊奇地看了看豆豆,说道:“都对,量词不同。我的量词是米,他的量词是厘米。我的身高是一米四,旗杆的影子,是我影子的四倍,旗杆的高度,就应该是我身高的四倍,答案就是五米六,或者五十六厘米。这个小朋友,没有学过小数,所以,只好这样写了,他的算法和答案都对。”
说完,他问豆豆:“小朋友,你为什么说,多高和多长不一样呢?”豆豆听了,并不答话,拉着男孩儿就往旗杆下跑,女孩儿也跟了过去。
三人跑到旗杆下,豆豆对男孩儿说:“多高,是说竖在地上、能看见的部分有多高;多长,还要加上埋在地下、看不见的部分,它们合在一起,才是旗杆的长。不一样!”
男孩儿听了,点头夸豆豆聪明,豆豆暗笑:“我是大学生,还不知道这些?!”
女孩儿问豆豆:“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啦?”豆豆想了一下,决定把前世今生的名字合起来,说道:“我叫蒙自然,小名叫豆豆,四岁半了。”
女孩向他伸出手说:“自然哥哥好,我叫侯佳佳,小名叫佳佳,今年四岁。他是我哥哥,叫侯佳川,小名叫佳川,已经十岁了。”豆豆学着大人的样子和他们握了手。
三人正玩着,中年女士来叫兄妹俩去吃饭,豆豆见了,和他们道别,见他们又叫来伙计倒水洗手,这才返身去找张指柔。
见到张指柔,豆豆开心地说:“阿姨,好玩死了,那两个小孩儿,又像中国人,又像日本人,又像美国人。”张指柔看了冷双显一眼,问道:“哦,怎么呢?”豆豆听了,先把旗杆的事情说了,接着又说:“他们说话像中国人,洗手像日本人,认输像美国人。”
冷双显听了若有所思,连问了两个问题:“他们用的是什么钢笔?你也知道美国人的事!”
豆豆点头说:“是皇冠钢笔,在日本,我有个美国同学,他用的就是这种钢笔。”接着,他用日文说了“皇冠”的发音,冷双显听不懂,望着梁有余,梁有余点头说:“英文crown就是中文的皇冠,日本人读英文,有点走音,我对日文只是初通,一下也没有反应过来。”
张指柔问:“豆豆,你在日本学的是什么专业?”豆豆摇头说:“什么是专业,我听不懂。”
张指柔听了,解释了一下,抚着豆豆对梁有余说:“豆豆的检测,今天能完成数学部分,从已经检测的情况看,就是一句话:豆豆会说、会做、不会写,目前没有发现他的知识漏点。等检测结束,我负责教他数字、符号和公式,以及与读、写、算的捏合。”
她接着说:“还有一点,通过今天的检测,我发现,他具备大学数学知识,这方面的检测需要靠双显哥哥来做。”
冷双显听了,点头说:“大学数学,我可以检测。豆豆还有一点英文基础,程度应该是高中水平,他最厉害的是日文,和日本人进行口头交流,都没有问题,只不过,他的日文,也只是会听、会说,不会读也不会写。”
梁有余从车上拿来一本《英语入门教材》,交给冷双显说:“从明天开始,我来开车,简步大师替补。你在路上教豆豆读英文,过一段时间,等他能顺利朗读英文,我再对照《日文入门教材》,教他读日文。一旦他英文和日文都会朗读,就可以把听说能力和书写能力挖掘出来。相信只要他有基础,一个月左右,他的双外文记忆,就能恢复大部分。”众人听了点头。
安排完检测的事,梁有余看了看手表说:“还有一点时间,我教简步大师开车,双显和柔儿带豆豆继续检测。”
众人答应,正要散去,侯家兄妹来找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