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康城、秦司远的调令,是由新任区教育局局长温习签发的。
区教育局任命,芮康城为区教育局分管教学的副局长。
秦司远为区教育局教务科副科长。
另外,靳裕觉留任区教育局分管总务的副局长。
童丽分配在了区教育局教务科工作。
与此同时,区教育局还公布了怀仁学校的五个人事安排。
第一,批准郭天峻、窦开渠的退休申请,退休待遇按照国家相关规定执行。
第二,将怀仁学校,拆分成了怀仁中学和怀仁小学两个部分。
暂时,中小学共用一个校区,在教学上分开管理。
第三,任命荀其淡,为怀仁中学主持工作的副校长。
温可可为总务科科长。
南飞燕为教务科副科长。
第四,任命蔺知章,为怀仁小学主持工作的副校长。
田可爽为总务科副科长。
富江涛为教务科副科长。
第五,以上任免决定,自1949年9月1日开始执行。
任命公布以后,芮康城把秦司远、荀其淡、温可可、南飞燕、蔺知章、富江涛、田可爽组织在一起,开了一个中小学联席会议。
会上,决定了六件事。
第一,温习、郭天峻助学捐款的结余资金,怀仁中小学各得一半。
第二,原中小学的教室布局不变。
四间办公室,中小学各得两间。
其中,有传达室的一间,留给小学。
操场和附属设施,中小学共用。
门卫工资,由中小学各承担一半。
第三,荀其淡、温可可、南飞燕、朱子念、狄秋阳、马靖雯、仇丽丽等老师,分配在怀仁中学工作。
第四,蔺知章、富江涛、田可爽、艾叶、王梦瑶、刘心雨、龚四平等老师,分配在怀仁小学工作。
第五,各种教具,按照学科分配。
交叉使用的部分,重新购置。
购置费用,由中小学各承担一半;
第六,未尽事宜,由中小学协商解决。
怀仁学校发生巨变的同时,南京市的其他各校,也和他们一样,或多或少,都进行了一些人事调整。
整个教育系统,没有发生太大的混乱和波动。
不过,由于学校长期在民国教育体系内运转,一旦解放,老师们都有否定一切的情绪。
他们希望,能迅速推翻旧制度。
有些人,已经不安于老的教学模式,不愿意遵守旧的学校秩序。
而一般的教职员工,对政策了解还不够,旧的一套不敢用,新的又不懂,形成了一定程度的衔接问题。
在有些学校,这种现象,甚至影响到了正常的教学工作。
以温习为首的区教育局领导班子,在发现了上述情况后,作出了相关决定。
他们先从思想方面着手,反复解释新政府对知识分子争取、团结、改造、培养的政策,以及新的教育方针。
与此同时,一边鼓励老师要求进步,要求改革的心愿,一边又提醒大家,克服急性病与无政府思想。
不久,接管后的新旧思想衔接问题,逐步得到了解决。
6月中旬,在接管工作结束后,教育局又出台了学校整顿方案。
其主要内容,有四个方面。
第一,废止了训导、军训、童子军等制度。
第二,废止了公民及国语、史地等课程中的,不适合新中国的部分。
增设了政治课,进行新中国的思想教育与政治教育。
第三,鼓励有条件的学校,开展正常的课外活动。
第四,为了改善师生关系,取消了体罚等制度。
这个方案公布以后,各个学校,很快就从接管初期无所适从的状况中,疾步走了出来。
同时,也逐步消除了恐惧与怀疑心理,工作重点,逐渐转移到了研究新的教学与管理方法上来。
南京市教育系统和怀仁学校的变化,给7号大院,也带来了不小的变化。
首先,是温习被任命为区教育局局长。
白薇被南京市军管会,派往国立中央大学,参与那里的接管工作,并进入南京大学校务委员会筹备组。
芮康城调任区教育局副局长。
艾叶、刘心雨被分配在怀仁小学工作。
和7号大院交往密切的人,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齐飞白被任命为南京市教育局副局长。
夫人樊思静,已经从紫金山天文台光荣退休。
童达光已经从南京市工务局退休。
童达理即将退休,已经调任南京市教育局教务协理。
江腾冲和童俊,在南京市交通接管委员会公路部任职。
童俊的妻子沙浣烟,在南京市交通接管委员会铁路部任职。
蒙得一担任了南京市政务接管委员会卫生部顾问。
蒙砥柱高中毕业,去了同仁会南京鼓楼医院工作。
双闸的有仪学校,改成了有仪中学和有仪小学,奚晓丹和伍中泉已经退休,聂取道和伍知航,分别担任了中小学校长。
沙洲圩的思源学校,改成了思源中学和思源小学,时锋和曹茹芳,分别担任中小学校长,司茭白在小学任教。
退休以后的樊思静,经常义务帮齐飞白的忙,到区教育局办事。
办完事后,她喜欢来7号大院,和艾叶、周娴香等人聊天。
大院里的人,都喜欢她来串门,可以从她那儿,得知一些内部消息。
樊思静性格开朗,也乐于和大家分享。
这一天,听了大院众人关心的问题,她边想边说:“根据中共中央接管城市的政策,南京市政府对原国民党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基本采取了‘一律包下来’的方针。
凡有一技之长,也愿意为人民服务的人士,会尽可能地录用,给予他们生活出路。
对那些一时没有适当工作的人士,也要按照毛主席‘三个人的饭五个人吃’的指示精神,妥善地处理。”
想了想,她又补充说:“这一段时间,全市共接管了国民党中央,以及地方大小机关近一千个。
接收各类员工五万多人。
对于这批员工,人民政府依照中央政策,结合本市具体情况,分别采取留用、介绍学习、协助转业、资助还乡等处理办法,先后三次集中安排完毕。”
周娴香听了,直接问道:“思静,你知道的,怎么这么多?”
樊思静听了,见众人都关心这个问题,笑了笑,接着说:“现在,我可以向大家宣布一件事了。
我和飞白,都是中共地下党员。
我们长期在南京,进行地下工作,组织反对国民党统治的活动。
现在,南京解放了,飞白在南京市教育局工作,我也已经退休。
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过老百姓自己的好日子了!”
众人听了,又惊又喜。
惊的是,相处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发现他们的秘密。
喜的是,原来共产党,并不是国民党说的凶神恶煞,是像他们一样,和蔼可亲的普通人。
见众人认可自己,樊思静也高兴,说起话来,就更加直接。
她看着众人,说道:“我特别喜欢大家,也特别喜欢小孩!
真想天天来大院,来托儿所,和大家一起玩!”
艾叶听了,开口让她住过来,她则未置可否。
由于怀仁学校的教学工作,过渡得平稳,接管工作对怀仁中小学的学生影响不大。
艾家姐弟、郭家兄弟、秦关意、金雨蒙,每天照常来大院听广播、做作业、做文具。
梁九斤、秦关意和郭家兄弟,仍然经常出去,销售文具、批发文具的原材料。
他们不再偷听广播,而是光明正大地听。
只是,秦关意规定,写作业的时候,谁都不准听。
大家都明白,她说得不错,也都照着去做。
自从有了油印机,油墨的使用量变大,馄饨铺和厨房的锅底灰,已经不够用了。
这天晚上,金雨蒙、哈百泉推着哈德宝,来到了文具室。
他们与冯照山商量,准备在大院盖松烟窑。
两人商量到一半,冯照山又请来了卢有田,五个人在一起研究。
哈德宝拿出一张图纸,指着上面的烟窑结构,说道:“烧制松烟,需要盖一个专门的窑口。
从烟窑的型制上说,有卧窑和立窑两种。
做墨条、油墨的烟料,必须是离燃烧点最远的烟子。
颗粒大的烟,飞不高,也飞不远,会停留在离燃烧点比较近的地方。
越细小的颗粒,飘得越远越高,叫作远烟或者窑顶松烟。
按照这种标准盖的松烟窑,烧制一次,能取十斤松烟。”
冯照山听了,边想边问:“我们大院的情况,适合盖烟窑吗?”
哈德宝点头,又说:“盖松烟窑有两个条件。
一是,要有十五米到二十米长,五米宽的场地。
二是,要有足够的黑松,或者雪松树枝。”
卢有田听了,说道:“松树枝容易找!
我做松木家具的木料,有的是买来的,有的是九斤和以群,帮我从雨花台、翠屏山、将军山和牛首山找来的。
这些木料,只要花运费,不要花钱。”
冯照山听了,让哈百泉出去,叫来了周娴香、艾叶、梁九斤、郭以群、刘心雨。
不一会儿,众人聚齐,冯照山说了盖松烟窑的事。
众人听了,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半个小时。
最后,冯照山说:“我觉得,自制墨条、油墨的事,我们的优势大于劣势。
理由有五个。
第一,前一段时间试做的牛胶,完全可以满足制作墨条、油墨的要求。
第二,牛羊市场的边角料充足,可以免费找到。
只需要给各家老板,送一点人情费,请他们留给下来,我们定期去收就可以。
第三,南京周围的黑松、雪松很多,光是捡树枝和朽木,就已经用不完。
我们只要花一点租车费,把它们运回来就行。
第四,按照文具室去年墨条的销量,再算上怀仁学校油印机使用的油墨量,我们需要的松烟并不多。
按照烧制一次,产生十斤松烟来计算,每个月只要烧两次,就能满足我们的需求。
第五,这样干起来,文具室以及孩子们的收入,就能翻倍。”
见众人听了高兴,他又说:“不过,也不能只想到有利条件。
现在,盖烟窑的最大问题,就是场地。”
哈德宝点头说:“我们家的馄饨铺,在七家湾。
那是一个靠着程家围墙,搭出来的小披子。
附近没有空场地,不能盖松烟窑。”
周娴香心疼金雨蒙,特别想办成这件事。
她边想边说:“我们大院的旁边边,原来是一块菜地。
闹日本鬼子的时候,城墙被炸塌了一块,下面死了不少人,一直都没有清理。
当年开垦大院菜地的时候,谁也没敢在那个地方开。
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去?”
金雨蒙、哈百泉听了,齐声说:“我们敢!”
话音刚落,梁有余、蒙不迟、秦关意三人,也从门外伸出头来,齐声说道:“我们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