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座残破的古驿站,队伍在虚空影族“影刹”的指引下,沿着葬神古道继续向所谓的“万法源眼”进发。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光怪陆离。破碎的法则不再仅仅是天空的流光,而是如同实质的彩带般垂落,或凝聚成各种奇异的晶体植株,或化作奔腾的能量河流。时空也变得更加不稳定,偶尔会出现小范围的时光倒流或加速现象,令人防不胜防。
林枫凭借着日益精深的混沌领域,将飞舟及周围小片区域笼罩,强行稳定住时空,抚平狂暴的法则乱流,才使得队伍得以安然前行。这番手段,让同行的影刹等虚空影族暗自咋舌,对林枫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如此又行进了十余日,穿越了一片完全由扭曲光影构成的“迷光森林”,击退了几波被浓郁法则气息吸引而来的、形态更加诡异的葬地生物后,前方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壮丽景象。
古道在此抵达终点,连接着一个悬浮于无尽虚空中的、巨大无比的平台。平台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材质构成,其上铭刻着无数细密到极致的、仿佛蕴含宇宙至理的大道符文。而这些符文,此刻正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与平台中央的景象交相辉映。
平台中央,并非实心,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泉眼”!泉眼中喷涌而出的,并非水流,而是无穷无尽、色彩斑斓、凝如实质的法则本源!地、水、火、风、雷、光、暗、时间、空间……几乎林枫所知、乃至未知的所有法则本源,都在这里如同喷泉般涌动、交织、碰撞、衍生!
这里就是“万法源眼”!法则的源头显化之地!
站在平台边缘,仅仅是呼吸一口逸散出的气息,都让人对大道规则的感悟清晰数倍!南宫婉周身太阴法则自主显化,与源眼中的水、阴、寒等本源强烈共鸣;巫祭手中的骨杖嗡嗡作响,与那些古老、蛮荒的法则碎片相互呼应;就连影刹等虚空影族,也贪婪地吸收着其中精纯的空间本源之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炽热地投向那万法喷涌的核心。然而,那核心处法则本源过于浓郁和狂暴,化神修士贸然靠近,恐怕瞬间就会被同化、分解,成为法则的一部分。
林枫眸中混沌流转,仔细感知着万法源眼。他的五行混沌道种在此地异常活跃,传递出强烈的渴望。他能感觉到,若能在此地修炼,汲取万法本源滋养道种,他的混沌大道必将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但更重要的是,在那万法喷涌的最核心处,他似乎感应到了一丝异常熟悉、却又更加古老精纯的混沌气息!那气息,与他体内的混沌道种同源,却仿佛是其母体一般!
“源眼核心,有东西。”林枫沉声道。
他深吸一口气,将混沌领域催动到极致,一步踏出,缓缓走向那万法喷涌的泉眼。越是靠近,压力越大,各种法则本源如同亿万根细针,试图穿透他的领域,钻入他的体内。若非他的混沌领域本质极高,可化万法,早已支撑不住。
南宫婉等人紧张地看着他的背影,手心捏了一把汗。
林枫步履坚定,周身混沌光晕如同最坚韧的铠甲,将冲刷而来的法则洪流一一排开、吸收、转化。他如同逆流而上的鱼儿,艰难却稳定地接近泉眼核心。
百丈、五十丈、十丈……
终于,他穿透了最外层狂暴的法则乱流,抵达了泉眼的核心区域。
这里反而相对“平静”。不再有五彩斑斓的法则洪流,只有一片朦胧的、如同鸡子般的混沌之气缓缓旋转。而在这片混沌之气的中央,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株……莲花!
一株通体呈现出混沌色泽,生有九片莲叶,托举着一朵含苞待放青莲的奇异植物!莲花不过三尺高下,却散发着包容万物、演化乾坤的无上道韵。那精纯至极、仿佛宇宙原初的混沌气息,正是从这株混沌青莲上散发出来的!
“混沌青莲?!”林枫心中剧震。这在无数上古传说中都被视为开天圣物、大道载体的无上神物,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这万法源眼的核心!
他体内的五行混沌道种,此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鸣与震颤,仿佛游子见到了母亲,传递出无比渴望亲近的意念。
林枫能感觉到,这株混沌青莲并非实体,或者说,并非完全意义上的物质存在,它更像是由最本源的混沌大道法则凝聚而成的显化之体!它是这万法源眼的“定海神针”,是维持此地法则有序喷涌而不彻底暴走的核心!
若能在此莲旁感悟,甚至……若能得其一丝本源,他的混沌道种必将发生质的蜕变!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在距离混沌青莲三丈之外盘膝坐下。这个距离,已是极限,再靠近,那浓郁的混沌本源甚至会反过来压制、同化他的道种。
他屏息凝神,将心神完全沉入体内道中,尝试与那混沌青莲建立联系。
起初,青莲毫无反应,只是静静地悬浮,吞吐着混沌之气。
但随着林枫道种气息的不断散发,那青莲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缕细微却精纯无比的混沌源流,如同受到吸引般,从青莲的根茎处流淌而出,缓缓注入林枫的眉心!
“轰——!”
林枫只觉神魂剧震,仿佛听到了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声大道纶音!无数关于混沌、关于演化、关于生灭的古老奥秘,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他的五行混沌道种贪婪地吸收着这缕本源,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凝实,表面的道纹变得更加复杂、深邃,甚至开始自发地推演、衍生出新的、林枫尚未完全悟透的规则碎片!
他的修为,原本就已达到化神后期巅峰,此刻在这混沌青莲本源的灌溉下,那层通往炼虚境界的坚固壁垒,开始剧烈震动,出现了丝丝裂痕!
然而,就在林枫沉浸于这无上机缘,即将冲击炼虚的关键时刻——
异变陡生!
万法源眼之外,那平静的平台边缘虚空,突然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燃烧着漆黑火焰的空间裂隙,被强行撕开!一股充满了毁灭、死寂、以及无尽怨毒的气息,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出,瞬间冲散了平台边缘相对平和的法则氛围!
裂隙之中,一道笼罩在浓郁黑红色血光中的身影,一步踏出!
此人身材高大,面容隐藏在翻滚的血煞之气中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眼睛,猩红如血,充满了暴虐与贪婪!其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赫然达到了——炼虚期!
而且并非初入炼虚,其气息凝练厚重,带着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惨烈意味,远超之前的血戾老祖!
他目光瞬间锁定了万法源眼核心,正在接受混沌青莲本源灌体的林枫,发出如同夜枭般刺耳的狞笑:
“混沌青莲!果然是混沌青莲的气息!哈哈哈!天助我也!小子,多谢你替本座找到此物,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一只遮天蔽日的、由无数怨魂与污秽血煞凝聚而成的巨掌,携带着炼虚期的恐怖法则之力,无视了外围狂暴的法则乱流,直接抓向源眼核心的林枫与那株混沌青莲!
真正的危机,来自炼虚老怪的狙杀,在此刻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