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要塞”,一座由无数巨大晶体结构拼接而成、悬浮于冰冷虚空的巨大堡垒,此刻成为了“寻火者同盟”短暂而紧张的集结中心。来自青帝苑、净火者、流金之海、晶壁守护者、铁骸兵团以及其他较小盟约文明的舰船,如同归巢的蜂群,不断通过跃迁抵达,在指定的空域锚泊、整备。
星港内灯火通明,能量管道如同血脉般连接着各艘战舰。青帝苑的生命光晕笼罩着受损的舰体,加速修复;净火者的工程单元如同工蚁般穿梭,优化着武器和护盾系统;流金之海的液态金属在舰体表面流淌,修补着最细微的裂痕;铁骸兵团的战士则在最后的冥想或机械祷告,调整着杀戮机器的状态。
一种混合着决绝、悲壮与最后希望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陆凡站在“逐星者号”的舰桥,透过舷窗望着这片前所未见的、由多元文明力量汇聚而成的壮观景象。冷月璃静立在他身侧,冰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窗外繁星与舰影,气息虽未完全恢复至巅峰,但那份属于顶尖强者的沉静与力量已然回归。曦光在进行最后的潜入路径模拟,赵明宇完成了对星槎所有系统的超负荷检查,而剑灵残光所化的暗金断剑,已从温养矩阵中取出,悬浮于陆凡身后,剑锋微颤,发出渴战的低鸣。
青霖长老(分身)、泽拉肯、加尔加等人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舰桥。
“联军主力已完成初步集结,首批突击舰队将于三标准时后,按计划向‘虚空沉渊’外围发起佯攻,为你们吸引火力。”泽拉肯的声音冰冷而高效。
“铁骸的崽子们已经迫不及待要撕碎那些铁疙瘩了!”加尔加低吼着,“我们会把动静闹得足够大!”
“万事小心。”青霖长老看着陆凡,眼中带着长辈的关切与托付,“林海的生命网络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提供远程支援。”
陆凡重重点头:“我们也准备好了。”
没有更多的告别,全息投影消散。
“逐星者号”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悄无声息地滑出泊位,如同融入阴影的刺客,向着与主力舰队相反的方向,开启了最高级别的光学与规则迷彩,向着那片被称为“虚空沉渊”的绝地,开始了孤独而危险的潜行。
……
“虚空沉渊”,其名不虚传。
尚未完全进入其范围,周围的星空就开始变得黯淡、扭曲。仿佛所有的光与热都被某个无形的巨口吞噬,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粹的“空”与“无”。这里没有星辰,没有星云,甚至连基本的宇宙尘埃都稀薄到近乎于零。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时而拉伸,时而压缩,偶尔还会出现短暂的区域性规则真空,任何依赖稳定规则的设备在此都会受到严重干扰。
“逐星者号”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依靠着曦光的精密导航和陆凡以混沌道印对局部规则的强行稳定,艰难地在扭曲的虚空中穿行。
越是深入,那种源于“寂灭本源”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压迫感就越发强烈。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无尽的黑暗中注视着这艘敢于闯入禁地的小小船只。
“检测到‘织网者’巡逻舰队活动频率急剧增加。”赵明宇盯着扫描面板,声音紧绷,“它们似乎……知道我们要来?”
“不是知道,是‘归寂之心’对‘根源’和‘生命碑文’力量的天然排斥与警惕。”曦光分析道,“我们就像投入黑暗中的火把,无法完全隐藏。”
果然,不久后,数支由小型、敏捷的暗金色截击舰组成的“织网者”巡逻队,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从不同的方向朝着“逐星者号”包抄过来。
“不能纠缠,加速突破!”陆凡下令。
“逐星者号”引擎过载,速度飙升,在扭曲的虚空中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机动,试图甩开追兵。曦光释放出大范围的秩序干扰波,扰乱敌方舰队的锁定系统。冷月璃则凝聚冰夷之力,在星槎后方布下层层叠叠的、蕴含着绝对零度意境的冰晶尘埃带,迟滞追兵的速度。
然而,追兵数量太多,且对这片扭曲空间极为熟悉。很快,密集的、蕴含着“格式化”规则的暗金色能量束,如同暴雨般从四面八方射来!
“护盾能量急剧下降!无法完全规避!”赵明宇急报。
就在这危急关头,剑灵残光动了。
无需陆凡命令,黯淡的暗金断剑骤然亮起,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一切因果联系的环形剑意,以“逐星者号”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无念剑环·斩因断果!】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密集射来的能量束,在接触到那无形剑环的瞬间,并非被格挡或引爆,而是其发射的“因果”被强行斩断!它们如同失去了目标的幻影,在虚空中闪烁了几下,便突兀地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一剑,玄妙无比,直接作用于规则层面,瞬间清空了一大片空域的攻击!
但施展出这一剑后,残光的剑鸣明显黯淡了下去,显然消耗巨大。
趁此机会,“逐星者号”猛地加速,一头扎进了前方一片规则异常混乱、连“织网者”巡逻队都略显迟疑的区域,暂时摆脱了追兵。
“我们接近核心区了。”曦光指向主屏幕,前方虚空的深处,一个巨大无比的、不断向内坍缩的黑暗漩涡缓缓旋转,其中心散发出令人绝望的寂灭波动。而在那黑暗漩涡的边缘,一个由无数暗金色几何结构拼合而成的、如同巨大心脏般搏动着的恐怖造物,正悬浮在那里——**归寂之心**!
它每一次搏动,都有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紫色波纹扩散开来,侵蚀着周围的虚空,并沿着无数无形的“线”,连接到宇宙各处那破损的“万古樊篱”裂隙,如同一个恶毒的泵站,不断将“寂灭”的力量泵入现实,同时抽吸着“樊篱”残存的力量。
而在“归寂之心”的前方,一个由纯粹阴影与暗金色光芒构成的、如同山岳般庞大的身影,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它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一个模糊的、如同戴着兜帽的轮廓,但其散发出的威压,远超之前遭遇的“世界编织者”,甚至让周围的虚空都为之冻结、哀鸣。
“‘归寂主教’……”陆凡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感受着那与之前在“逻辑墓园”如出一辙、却强大凝练了无数倍的寂灭气息。
最终的目标,和最终的守关者,同时出现在眼前。
“逐星者号”缓缓停下,与那庞大的阴影和搏动的“归寂之心”遥遥相对。
“蝼蚁……终究……自投罗网……”
冰冷的、仿佛由无数世界毁灭之音叠加而成的意念,如同亿万根冰针,刺向众人的灵魂。
最终的对决,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