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区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尽,像一层半透明的纱,裹着清晨的微凉。
林月萱贴着营墙的阴影快速移动,军靴踩在青砖上,只发出极轻的 “沙沙” 声,像风吹过枯草,不引人注意。
她左手攥着皱巴巴的地形图,指尖在 “统领营帐” 的标记上反复摩挲,指腹蹭过纸边的毛絮 ——
昨夜陆云许与她在了望台约定时,就已算得清清楚楚:
李三石为了栽赃,定会把亲信都调去军需库,连统领营帐的守卫都会被抽调大半,此时正是守备最空虚的时机。
果然,转过拐角,统领营帐外的景象印证了两人的判断 ——
原本日夜值守、眼神锐利的四名玄甲私卫,如今只剩两名,正靠在帐门两侧的木柱上打盹,头盔歪在一边,遮住了半张脸,手里的长刀垂在地上,刀尖挨着青砖,连刀柄都快握不住。
显然,他们以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军需库的动静吸引,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闯统领的营帐,便放松了警惕。
林月萱屏住呼吸,胸腔里的气息放得极缓,借着薄雾的掩护,猫着腰绕到营帐后侧。
这里没有守卫,只有一排堆放的草料,干枯的草叶堆得半人高,正好挡住远处巡逻兵的视线,形成天然的隐蔽屏障。
她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铁丝,指尖捏着那截冰凉的金属,指节微微用力 ——
这是她早年跟着父亲学开锁时用的工具,父亲曾拍着她的肩膀说 “多会一门手艺,多一条活路”,那时她只当是父亲的唠叨,如今却成了破局的关键。
指尖捏着铁丝,对着帐门的铜锁轻轻一挑,手腕微转,感受着锁芯里弹子的动静。
只听 “咔嗒” 一声轻响,锁扣应声而开,那声音轻得像蝴蝶振翅,瞬间被远处军需库传来的喧闹彻底掩盖 ——
李三石的怒吼、士兵的翻动声,成了最好的掩护。
推门而入的瞬间,林月萱的目光快速扫过帐内,动作快而不乱 ——
桌椅摆放整齐,案几上堆着未批阅的军务文书,砚台里的墨还泛着湿润的光,书架上的兵书按品类排列,一切都透着 “无人察觉” 的平静,仿佛从未有人闯入。
直到她的视线落在帐内西侧的暗柜上,心脏猛地一跳:
暗柜没有上锁,柜面上正平放着一件泛着淡金光晕的锦袍,在昏暗的帐内格外显眼。
袍身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麒麟图案,麟爪锋利如刀、鳞片层层分明,每一片都透着细腻的光泽,边角缀着银色流苏,风从帐缝吹过,流苏轻轻晃动,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风系灵力波动,温和却强劲。
是踏云麒麟袍!
林月萱快步上前,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伸手握住袍角 ——
指尖刚触到锦袍的布料,就感受到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与陆云许夜袭百伽衣的影之力隐隐同源,她瞬间明白,这正是是陆云许苦苦寻找的 “回家信物”。
没有丝毫犹豫,她将锦袍对折,再卷成紧实的长条,小心翼翼地塞进怀中,用腰带紧紧束住,确保行动时不会晃动,也不会露出破绽。
做完这一切,她又快速将暗柜恢复原状,连柜门上的灰尘都用指尖轻轻拂了拂,确保看不出半点翻动的痕迹,仿佛一切都和她进来时一模一样。
转身退出营帐时,她特意压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绕到军需库的反方向 ——
远远望去,军需库门口仍挤满了士兵,李三石的怒吼声隐约传来。
“找不到人就继续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的咆哮在营区里回荡,震得空气都在发颤。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忙着围堵陆云许的时候,统领营帐里最珍贵的宝物,早已被人悄无声息地带走,他的阴谋从一开始,就落了空。
林月萱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脚步轻快了几分,按照昨夜约定的路线,朝着北门外的老槐树下走去。
晨风吹起她的衣角,带着薄雾的微凉,怀中的麒麟袍隔着布料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揣着一颗定心丸 ——
陆云许的计划成功了,她不仅帮他拿到了回家的信物,还为后续揭发统领和李三石的腐败,攒下了最关键的筹码。
这场明暗交织的较量,他们已然占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