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大比的第三轮,气氛明显比前两轮肃杀了许多。能走到这一步的弟子,最差也是炼气三层中的佼佼者,更不乏炼气四层,甚至个别炼气五层的存在。擂台周围观战的弟子数量也达到了顶峰,人声鼎沸,目光灼灼,都想看看哪些人能脱颖而出,冲击那仅有的二十个外门名额。
赵小白站在七号擂台下,静静等待着。他刚刚服下半颗自己炼制的下品聚气丹,努力炼化着药力,弥补昨日苦战和施展巨力术带来的消耗。五块下品灵石和那瓶聚气丹的奖励让他底气足了不少,但面对更强的对手,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七号擂台,第三轮,赵小白对陈锋!”
裁判的声音落下,赵小白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上擂台。几乎同时,对面也掠上一道身影。
来人一身青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他背后负着一柄连鞘长剑,虽未出鞘,却已有一股隐隐的锋锐之气弥漫开来。其周身灵力波动沉稳而凌厉,赫然是炼气四层的修为,而且观其气息,绝非初入四层那般简单。
“剑修,陈锋。”对方抱拳,声音平淡,却带着剑锋般的冷硬。他看向赵小白的目光,没有轻视,也没有重视,只有一种审视对手的平静,仿佛在打量一块需要劈开的顽石。
“赵小白,请陈师兄指教。”赵小白还礼,心中警铃大作。剑修,向来以攻击力强悍着称,同阶之中极少有敌手。自己炼气二层对炼气四层,本就差距巨大,更何况对方是攻伐最强的剑修!
台下也响起了议论声。
“是陈锋!烁金峰外门有名的剑痴,据说他的《追风十三剑》已得三分真味,等闲炼气四层根本不是他对手!”
“这下赵小白悬了,境界差两层,还是对上了剑修,怕是要止步于此了。”
“能走到第三轮,他一个杂役出身也算值了。”
裁判示意比试开始的声音刚落,陈锋眼中精光一闪,并未立刻拔剑,而是并指如剑,隔空一点!
“嗤!”
一道淡青色的剑气,凝练如实物,带着破空之声,瞬息间便已射到赵小白胸前!速度之快,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法术。
赵小白汗毛倒竖,几乎是凭借本能向侧后方急闪。剑气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身后擂台的光幕都被激起一阵涟漪。
好快的剑指!
不等他站稳,陈锋身形晃动,如鬼魅般贴近,右手已然握住了剑柄。
“锵啷!”
清越的剑鸣响起,一道寒光乍现,如同暗夜中的闪电,直刺赵小白咽喉。剑未至,那股冰冷的杀意和锋锐的剑气已然将他锁定,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赵小白头皮发麻,体内灵力疯狂运转,脚下步伐连踩,堪堪避开这夺命一剑。同时双手急挥,灵雨术化作一片密集水幕,试图干扰对方视线,缠绕术的绿光也从地面升起,缠向陈锋双足。
“雕虫小技。”
陈锋冷哼一声,手腕微抖,长剑划出数道玄奥的轨迹,只听得“嗤嗤”几声轻响,那片水幕竟被凌厉的剑气直接绞散!至于脚下升起的藤蔓,他脚步看似随意地一错,剑光扫过,坚韧的藤蔓便寸寸断裂,根本无法近身。
剑法,步法,浑然一体!
他再次挺剑疾刺,剑尖颤动,幻化出三点寒星,分取赵小白眉心、心口、丹田三处要害,竟是丝毫不留余地。
赵小白避无可避,只得全力催动灵力,在身前布下一层稀薄的水灵护盾,同时再次侧身闪避。
“噗!嗤啦!”
水灵护盾在剑锋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瞬间破碎。剑尖虽然被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但凌厉的剑气依旧划破了他的左肩衣袖,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火辣辣地疼。
这仅仅是开始。
陈锋的剑,一旦展开,便如狂风暴雨,连绵不绝。追风十三剑,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剑出如风,追魂索命。他的身法也极其高明,配合剑势,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将赵小白完全笼罩在一片森寒的剑光之中。
赵小白只能将灵雨术和缠绕术运用到极致,配合着从药老那里学来的一些粗浅步法,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狼狈不堪地闪避着。他尝试过再次近身,但陈锋的剑圈严密无比,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几次试探,反而让法袍上又添了几道口子,手臂、大腿外侧都被剑气划伤,虽不致命,却也鲜血淋漓,看起来颇为凄惨。
“叮!”“嗤!”“嘭!”
金铁交鸣声(赵小白偶尔以灵力包裹拳头硬撼剑脊)、衣衫破裂声、法术被破的闷响声不绝于耳。擂台之上,只见剑光霍霍,如银蛇乱舞,而赵小白的身影则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被撕裂、倾覆。
台下观战的王铁柱和熊霸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妈的,这姓陈的出手也太狠了!”熊霸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台去。
王铁柱脸色发白,喃喃道:“小白…快认输啊,别硬撑了…”
高台之上,一些观战的长老也微微摇头。庶务堂的钱多宝长老捋了捋胡须,对身旁丹鼎峰的一位执事道:“此子心性毅力倒是不错,可惜修为差距太大,对手又是专精杀伐的剑修,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那丹鼎峰执事也点头附和:“能撑这么久,已属难得。看来他在法术运用上,确有几分急智。”
擂台之上,赵小白呼吸急促,额头冷汗涔涔,体内灵力在高速闪避和频繁施法下飞速消耗。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法袍已被划得破破烂烂,看上去凄惨无比。
然而,他的眼神却依旧冷静,甚至比刚才更加专注。在巨大的压力下,他的感知似乎被提升到了极限,陈锋那迅疾无比的剑招,在他眼中仿佛被放慢了一丝,剑势的流转,灵力的波动,都变得清晰了不少。
是戒指带来的那种神秘感应?还是生死关头激发的潜能?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输!至少,不能就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地输掉!
陈锋久攻不下,眉头微蹙。他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这个炼气二层的对手,没想到对方如此滑溜,像块牛皮糖,明明几次都可以重创甚至击杀,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要害。
“看来,得动点真格的了。”他心中默念,剑势陡然一变,不再追求极致的速度和变化,而是变得凝重、迟缓,但剑身上凝聚的灵力却愈发恐怖,一股沉重的压力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追风第十三剑,风止!”
他低喝一声,长剑缓缓向前递出,速度慢得让人心焦,但剑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这一剑,锁定了赵小白所有闪避的空间,蕴含着他炼气四层的全部灵力,势要以力破巧,一举奠定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