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严的病房在上午九点迎来了第一批访客。禁毒支队的队员们挤在门口，手里拎着水果篮和保温桶，脸上的表情一半是关切，一半是藏不住的八卦。小李打头阵，把一篮草莓放在床头柜上，眼睛在林小满和沈严之间来回瞟。
“队长，听说你为了林参谋，硬生生挨了一枪？”小李的声音里带着夸张的惊讶，“以前队里谁要是受伤，你顶多皱皱眉，这次可不一样啊。”
沈严正靠在床头看文件，闻言抬眼扔过去一个苹果：“滚蛋，查案去。”苹果砸在小李怀里，他却笑得更欢了。
“队长这是脸红了？”旁边的小王凑过来，手里举着个保温杯，“林参谋，这是我妈熬的鸽子汤，补气血的，给沈队补补，省得下次再为你挡枪时没力气。”
林小满的脸“腾”地红了，接过保温杯的手都在抖。“谢谢王哥，”她把汤放在桌上，假装整理文件，“医生说沈队需要静养，你们别吵他。”
“哟，这就护上了？”小李挤眉弄眼，“林参谋，不瞒你说，我们队长以前最烦别人在他受伤时守着，上次在边境中枪，他把我们都赶出去了，说看着闹心。”他凑近林小满，压低声音，“这次你在这儿，他连止痛药都少吃半片，你说这是为啥？”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偷偷看了眼沈严。他正低头翻文件，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草莓，手里的纸页都被捏出了褶皱。
“再多嘴派你去守仓库。”沈严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却没真的动气。队员们哄笑起来，病房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小李临走前，偷偷塞给林小满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沈队左肩的子弹离心脏只有三厘米，手术时医生说再偏一点就救不回来了。他不让我们告诉你。”
林小满捏着纸条，指尖冰凉。她看着沈严专注看文件的侧脸，突然想起在粉色泡沫里，他把枪塞给她时说“别打死自己人”，想起火海里他把氧气罩按在她脸上的决绝——原来那时候，他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队员们走后，病房里安静下来。林小满打开小王带来的鸽子汤，盛了一碗递给沈严：“趁热喝吧。”
沈严接过碗，却没喝，只是看着她：“槟城的机票订好了？”
“订好了，下午三点的。”林小满点头，“小李会跟我一起去，国际刑警那边也安排好了接应。”她顿了顿，犹豫着说，“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
沈严舀了一勺汤，吹了吹：“我这情况去了也是累赘。”他的左肩还缠着厚厚的纱布，稍微动一下就疼得皱眉，“你们找到你父亲后，立刻联系我，别擅自行动。”
“我知道。”林小满看着他喝汤的样子，突然说，“谢谢你。”
沈严的动作顿了顿：“谢我什么？”
“谢谢你挡枪。”林小满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也谢谢你……没放弃我。”
从一开始的“缉毒靠枪不是Excel”，到后来的“带着你的电脑跟我出任务”，再到火海里那句“别回头”，沈严对她的态度转变，她都看在眼里。
沈严放下碗，眼神落在她颈后的胎记上，那片枫叶状的红棕色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我说过，查案要靠脑子，也得靠人。”他的声音很沉，“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厉害。”
下午两点，林小满拎着行李箱准备出发。去病房告别的时候，沈严正在睡觉，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她轻轻把那半片枫叶金属片放在他枕边，又掖了掖他的被角，转身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