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风波刚刚平息,生活的重心便再次转移。女神族与蓝星合作的大型文化项目——《星穹之谕:源起》——终于结束了前期筹备,即将正式开机。所有选定的蓝星演员均已进组,入驻了位于城市远郊、被严格管控的巨型拍摄基地。
基地内部堪称奇观。女神族的技术将这里打造成了真实与虚幻交织的奇异世界。一侧是高度还原的蓝星古代宫殿庙宇,另一侧则是充满未来感的女神族星舰内部结构与光怪陆离的外星景观,能量投影设备在空中勾勒出尚未完全成型的浩瀚星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和某种奇异的能量气息。
我作为“男主角”,在艾拉和汐的陪同下,低调地前往剧组报到。不出所料,我的出现,立刻在蓝星演员中引起了微妙的波澜。
化妆间和休息区里,聚集了不少在蓝星影视界颇有声望的“老戏骨”和正当红的明星。他们大多神情倨傲,彼此寒暄着,讨论着剧本和对角色的理解,形成一个又一个排外的小圈子。当我这个陌生的、年轻得过分的面孔走进来时,他们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审视、疑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那是谁?新来的助理?”一个饰演蓝星市长的老演员推了推眼镜,低声问旁边的人。
“不像,没看后面跟着那两个……女神族的人吗?估计又是哪个塞进来的关系户。”
“啧,这种大制作,真是什么人都能往里塞。估计演个一两场戏就露怯了。”
议论声低低地传来,毫不避讳。在这些靠演技和资历摸爬滚打上来的演员眼中,我这种“空降兵”无疑是玷污艺术的存在。
而在这群人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薇。
她凭借家里的关系和自己的钻营,竟然也拿到了一个戏份不算少的角色——饰演一位早期崇拜女神族的蓝星部落少女。她显然也看到了我,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极度夸张的嘲讽表情。
她扭着腰肢走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听到:“哎呦喂,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快餐店打工的‘勤劳’同学王神吗?怎么,后厨的油锅刷够了,跑来片场体验生活了?你这‘勤工俭学’范围可真广啊!”
她周围的几个年轻演员发出附和的低笑声。
林薇越发得意,故意扬了扬手中的剧本:“哎呀,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有些人累死累活也只能端盘子,有些人呢,就能靠着不知什么手段,混进这种大制作里来。王神,你演什么呀?是不是演个背景板里的路人?或者……演一具尸体?”她说完,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懒得理她,径直走向制片主任办公室领取我的剧本和拍摄日程。
然而,当演员名单和初步的角色分配表被张贴出来时,整个蓝星演员休息区瞬间炸开了锅!
领衔主演:王神 饰 神王(青年时期\/蓝星化名:王神)
“王神?!主演?!”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凭什么?”
“神王?!这……这可是绝对的主角!戏份最重的角色!”
“这怎么可能?!他谁啊?从来没听说过!”
林薇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她难以置信地冲到公告板前,眼睛死死盯着那一行字,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猛地转头看向我,眼神里的嫉妒和愤怒几乎要喷出火来。
“主演?!你居然是主演?!”她的声音尖利得刺耳,“王神!你到底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制作?你懂表演吗?你凭什么压过这么多前辈?!你简直是对艺术的侮辱!”
周围的那些老戏骨和明星们,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们或许能容忍关系户混个小角色,但无法接受一个毫无名气、毫无经验的新人,竟然骑到了他们所有人头上,饰演最为核心的角色!这是一种对他们专业和地位的双重羞辱。
整个休息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充满了对我的敌意和不屑。
很快,第一次剧本围读会开始。
巨大的会议室里,导演(一位被女神族认可的、在蓝星以严谨着称的导演,此刻也显得有些压力山大)坐在主位,主要演员依次落座。我作为“主演”,位置被安排在了导演旁边,这更是引来了无数道灼人的目光。
剧本分发到每个人手中。我翻开那厚厚的一沓,开始深入了解这个故事。
剧本并非简单的爽文或英雄史诗。它极其大胆地描绘了“神王”在宇宙初创时期的迷茫与探索,甚至包括其力量失控险些导致文明毁灭的挫折;详细刻画了其落难蓝星后,以“王神”的身份,从格格不入到逐渐理解、甚至对蓝星文明产生复杂情感的心路历程;最终,他并非以绝对武力征服,而是通过引导和启迪,促使蓝星文明自我觉醒,自愿追随他共同面对更深远的宇宙危机。
剧本的深度和复杂性超乎我的想象,对“神王”这个角色的要求极高,需要表现出从至高无上的神性到跌落凡间的人性,再到一种融合升华后的复杂状态。台词充满了哲学思辨和情感张力。
围读开始。轮到我的部分时,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我没有刻意去“演”,而是尝试将自己代入——回想那片浩瀚星海,回想母亲裙摆的星光,回想在蓝星感受到的孤寂与温暖,回想快餐店的油烟和催债电话的冰冷……
我的声音起初平静,带着一丝属于神性的疏离;在经历挫折时,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愤怒;在蓝星生活时,语气里多了几分属于“人”的困惑和探索;最后的演讲,则试图融入一种引导者和共鸣者的力量。
我读得并不完美,甚至有些地方略显生涩。但或许是因为我特殊的身份和经历,让我对这个角色有了一种本能的理解,我的朗读中,竟然隐隐透露出几分剧本所需要的神韵。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那些准备看笑话的老戏骨们,脸上轻蔑的表情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凝重。他们能听出来,这个年轻人,似乎……并非完全一无是处?至少,他对角色的理解,好像有点门道?
林薇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死死攥着剧本,指节发白。她无法接受,她拼命争取才得到的机会,她视若珍宝的角色,在我这个她一直看不起的人面前,竟然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而我,似乎还真的能碰触到那个她无法理解的角色内核!
围读会结束后,蓝星导演特意把我留下,语气复杂地说:“王神……你的理解很……独特。有很多生涩的地方,需要大量指导和练习。但是……”他顿了顿,“……你身上有种气质,确实很贴近角色后期那种……融合了神性与人性的状态。继续努力吧,压力会很大。”
女神族导演拽着蓝星导演的后脖颈,把他拉到了后台,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话。
在接下来的定妆照拍摄和初期走位排练中,导演一众纷纷夸奖,似乎还有着一种近乎夸张的谄媚?
饰演反派蓝星将领的一位资深男演员,似乎受到了林薇等人的教唆,在和我对戏时,总是故意用强大的气场压我,或者即兴添加一些剧本外的、极具攻击性的小动作和眼神,试图让我接不住戏而出丑。
一个镜头还没演完,他就被拉下去谈话了。
饰演蓝星长老的老演员,在我试图和他交流角色时,总是皮笑肉不笑地敷衍:“年轻人,按导演说的做就行了,想法别太多。”
随即,这个老演员就成为了后台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了。
林薇在我单独练习或者休息时,阴阳怪气道:“哟,大主演还在用功呢?真是‘努力’啊!可惜啊,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行的,得看天赋和‘背景’,你说是不是?”
然而,她所饰演的角色需要对我进行膜拜和虔诚的祷告,甚至还要表现几乎病态的爱慕之情,渴望被神王所征服,被管教着。
有意思的镜头来了。
林薇拿着剧本,看看导演,又看看我,小声道:
“导演…这…不对吧?我…要跪在他的面前,还要竭尽所能取悦王神?我…”
导演不耐烦道“这个名额大家都争着抢着上,你演不演?”
林薇想着为了这次出演机会可是花费了她家多年积蓄甚至不惜负债的代价才得到的,至少通过演出费把钱挣回来。而且,自己也付出了很多努力,这个一战成名的好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林薇咬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道“请让我演吧!”
我作为神王,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半躺在摇椅上,注视着蓝星部落少女林薇的卖力表演……
“伟大的神王大人!我们永远追随您!信仰您”
伴随着林薇开启了直播,并在直播间里为神王献上自己全部的忠贞,这一幕结束了……
演出中,艾拉和汐全程隐形跟随。好几次出手“教训”了那些企图刁难我的人。
艾拉低声说:“这也是观察的一部分。蓝星演艺圈的等级观念、排外心理、以及基于嫉妒的排挤行为,是极其生动的社会样本。需要记录下所有干扰因素及其对情绪和表现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