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晓来到了餐厅的顶楼,这里装修布置的极其豪华。在很多人的认知里,这里是只有在设办宴席或者举办活动时才能使用的地方,平时人很少,几乎没什么人。
“小瞳同学?这么高级的饭票你是怎么得到的啊?该不会是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面对林晓那混合着震惊与好奇的目光,我知道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安抚她,又不能暴露身份。我故作轻松地挠了挠头,压低声音,带着一点“分享秘密”的语气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我之前机缘巧合,认识了蓝星发展集团的秋雅总。她人挺好的,可能是看我一个人在这边学习不容易,担心我吃不好饭,就用她集团董事的身份,帮我争取到了这点福利……” 我含糊地暗示着与秋雅的“良好关系”,将这张特殊饭票的来源推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解释显然比“潜力学员扶持”要合理得多,也更能让林晓接受。她恍然大悟,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替我感到高兴:“真的吗?太好了!小瞳,想不到你居然认识秋雅总那样的大人物!还天天能吃这么好!” 她由衷地为我感到开心,随即又像是下定了决心,非常认真地看着我,语气坚定地说:
“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努力,争取考入神王殿!就算……就算最后没能进去,以我们在这里接受的培训,也肯定能在女神族旗下的公司找到一份高薪工作的!” 她用力握了握小拳头,仿佛在宣誓,“到时候,我一定报答你!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看着她那认真又带着点傻气的样子,我心中暖融融的,笑着点了点头:“好,一辈子的朋友。”
我们两人心情愉悦地来到了食堂顶层。这里环境果然非同一般,穹顶是模拟的星空,流转着柔和的光晕,桌椅餐具都透着低调的奢华,空气中弥漫着珍稀食材与高级香氛混合的优雅气息。正如我所料,这里异常安静,除了远处角落里似乎有一桌女神族高管在低声商谈外,几乎没有其他客人。毕竟,这里的消费水平对于绝大多数学员和普通工作人员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一位穿着合体制服、容貌清秀的蓝星人女服务员迎了上来。她看起来年纪很轻,脸上还带着初入职场的青涩和谨慎。看到我们两个明显是蓝星人面孔、穿着普通学员训练服的女孩走进来,她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意外。
“两位姑娘,你们是……来找人的吗?”她迟疑地问道,语气客气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似乎认为我们走错了地方。
“不,我们是来吃饭的。”我迎着她的目光,平静而自信地回答。
当她看到我出示的那张闪耀着特殊光泽的电子饭票时,她的表情瞬间从疑惑变成了震惊,甚至有些失态地低呼:“奇怪?咱们不是同乡吗?都是蓝星人,你为什么……为什么能有这么高级的待遇饭票?”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世界观显然受到了冲击。同样来自蓝星,同样年轻,差距为何如此巨大?
“你别管了,”我不想过多解释,直接打断她的思绪,“我们要点菜。”
“……好的,请稍等。”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收敛表情,但眼神中的惊羡和探究却无法完全掩去。她一边为我们操作点菜系统,一边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我,心里恐怕早已翻江倒海:“那个女孩(指我)一定很有背景!或者特别有钱!她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我也能……”
“小玲!发什么呆呢?那边客人需要服务!” 一位看起来是正式员工的女神族服务员低声提醒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啊!好的,马上来!” 被称为小玲的实习女服务员猛地回过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尴尬,连忙应声跑去忙碌。但她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这里了,一边端着盘子,一边忍不住再次看向我们这边,心里计算着:自己辛辛苦苦实习,赚取的星币扣除必要开销所剩无几,连楼下普通区稍微好一点的套餐都舍不得经常吃。而眼前这个同龄的蓝星女孩,一顿饭消耗的资源,恐怕就抵得上自己辛苦一个月的薪水了……她简直不敢细想下去。
我和林晓没有理会这段小插曲,专注于享受美食。林晓看着桌上琳琅满目、许多连见都没见过的珍馐,眼睛瞪得大大的,每尝一道菜都发出小小的惊叹,像个发现了新世界的孩子。“谢谢你,小瞳,有你真好……”她嘴里塞着美味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说着,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幸福,“真羡慕你的人脉,年纪轻轻就能认识那么高层次的人……”
我点的菜确实不少,秉承着不浪费但也要尽兴的原则,我们尽力品尝,但最终还是剩下了一些。当小玲过来为我们收拾餐桌时,看到那些几乎没动几筷子的昂贵菜肴,她的眼神更加复杂了,那是一种混合着心痛、羡慕和强烈渴望的眼神。
终于,在我们准备离开时,小玲似乎鼓足了勇气。她快步走到我们面前,脸上堆起恭敬、客气而又带着几分谦卑甚至讨好的笑容。
“两位……两位贵客,”她的声音有些紧张,双手不安地交握着,“那个……冒昧打扰一下。我看二位也是蓝星同乡,不知……不知能否有幸获得二位的联系方式?以后……以后在学院里,咱们同为蓝星人,可以互相照应……”
她的意图很明显,想要结识我们,尤其是看似“背景深厚”的我。林晓有些无措地看向我,显然把决定权交给了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眼神中充满了对更好生活渴望的蓝星女孩,心中了然。在这个融合初期、机会与差距并存的巨大舞台上,像小玲这样的年轻人,想要抓住一切可能向上攀爬的机会,似乎也无可厚非。我笑了笑,既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道:
“缘分到了,自然会再相见的。”
留下这句让她若有所思的话,我便拉着林晓离开了顶层餐厅。身后,是实习女服务员小玲那混合着失望、不甘和继续盘算的复杂目光。这顿免费的午餐,似乎又在不经意间,搅动了一个平凡灵魂的野心。
训练和学习的日子紧张而充实。除了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在寝室里,林晓也从不放松。我们的寝室被她布置得像个小型训练室,一角甚至还安装了简易的单杠。
这天晚上,休息日前夕,我刚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就听见林晓的通讯终端在她书桌上嗡嗡作响。抬头一看,这姑娘正像只蝙蝠似的,头下脚上地倒挂在单杠上,手里还捧着一本厚厚的《高等能量力学导论》,眉头紧锁,看得入神。
“小瞳,帮帮忙,帮我拿一下终端,谢谢你啦!”她听到铃声,头也不抬地喊道,声音因为倒挂而显得有些沉闷。
我无奈地笑了笑,只好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走到她书桌前,拿起那不断闪烁的终端,递到她艰难伸下来的手里。
林晓接通了电话,语气立刻变得轻快起来:“哥!怎么这个时候打来呀?”
终端那头传来一个年轻、温和又带着几分关切的男声。我并非有意偷听,但寝室安静,对话内容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哥哥先是仔细询问了林晓的近况,吃得好不好,训练累不累,有没有被人欺负。林晓一一回答,报喜不报忧。接着,哥哥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神秘和兴奋:
“晓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明天休息是吧?哥给你准备了个惊喜!我……我来你们学院看你了!”
“什么?!”林晓惊呼一声,差点从单杠上掉下来,连忙用手撑住,“哥!你……你怎么来了?这多远啊!路费多贵啊!” 她的语气里带着惊喜,但更多的是心疼。我知道,林晓家境普通,她为了节省开支,自从进入这所位于女神族核心星域的学院后,就几乎没回过远在蓝星的家乡。
哥哥在那边憨憨地笑了笑:“想你了呗!再说,哥最近接了个大单,赚了点钱,你别担心路费。明天到了再跟你说!”
挂断电话,林晓从单杠上翻下来,脸上洋溢着被家人惦念的幸福光彩,兴奋地拉着我的胳膊:“小瞳!你听到了吗?我哥哥明天要来看我!他大老远跑来的!” 激动之余,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滴溜溜地在我身上转了一圈,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小瞳!你……你还没男朋友吧?”她凑近我,压低声音,开始卖力地推销起来,“我跟你讲,我哥哥可帅了!人品也好,性格特别温柔体贴!在我们家乡,好多女生都喜欢他呢!不过他眼光高,一直没找。”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感慨:“而且我哥哥特别好,为了支持我在这里培训,他工作赚的钱,大部分都寄给我了,怕我在这里吃苦。我……我其实都不怎么舍得花,都偷偷给他存着呢……想着将来,可以给他留着当彩礼,娶个世界上最棒的嫂子!”
说完,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直接抛出了重磅炸弹:“小瞳,我觉得你就特别棒!要不……我把我哥介绍给你?你看……你要多少彩礼钱啊?” 她问得一脸认真,仿佛在讨论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听得目瞪口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只能无语地向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丫头,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休息日,阳光正好。林晓早早起床,精心打扮了一番,拉着我兴冲冲地跑到了女生寝室楼外。果然,一个穿着干净衬衫、身材挺拔、面容清秀俊朗的年轻男子已经等在那里,脚边放着好几个大大的行李袋,一看就是带了不少东西。
“哥!”林晓像只快乐的小鸟扑了过去。
“晓晓!”哥哥林阳笑着接住妹妹,仔细打量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瘦了,但也更精神了!”
寒暄过后,林晓立刻把我拉上前:“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最好的室友,小瞳!她可照顾我了!”
林阳的目光转向我,露出一个温和而真诚的笑容:“小瞳同学,谢谢你平时照顾我们家晓晓,她性子直,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他从行李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面是来自蓝星的特色点心和工艺品,“一点家乡特产,不成敬意,请你务必收下。”
我礼貌地接过,道了谢。然而,就在我抬头与林阳对视的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他眼神愣了一下,随即,那温和的目光中似乎骤然亮起了一簇火花,耳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泛红。他递特产过来的手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停顿。
坏了!我心中警铃大作。他这反应……该不会是对我现在这副伪装成的、清秀可人的蓝星姑娘容貌……一见钟情了吧?!
林晓显然也注意到了哥哥的异样,她看看哥哥,又看看我,脸上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带着得意和期待的笑容,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我哥会喜欢你这样的!”
我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潜伏体验生活,怎么还惹上桃花债了?而且还是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