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花园的阳光和煦，微风徐徐。空气里飘着威士忌的烈香和雪茄的醇厚烟气。林暮雪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指尖捏着杯脚的力道，几乎要把那精致的玻璃捏碎。
“周大哥……”她仰起脸，平日里清冷的嗓音染上酒意，软得像浸了水的棉絮，“我仰慕您很久了……我，林暮雪，代表林家，敬您这杯。”
话音未落，她仰头便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灌了下去。喉结滚动的弧度格外清晰，脖颈上泛起一层薄红，像是被酒气蒸出来的霞。这已经是第五杯了，桌布上的空杯歪歪扭扭地倒着，杯底残留的酒渍洇透了布料，像一朵朵深色的花。
“周大哥你看……”她把空杯底朝天亮了亮，嘴角挂着点不自知的憨笑，“我的诚意，够不够？我还能喝……”
周天豪指间的雪茄燃着火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他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林家大小姐，此刻像朵被雨打蔫的花，眼底的倔强混着醉意，倒生出几分不同的韧劲。他眉峰皱了皱，没接话。
林暮雪却像是受了鼓舞，又伸手去够酒瓶，手腕却软得不听使唤，酒瓶“哐当”一声撞在杯沿上，溅出的酒液打湿了她的裙摆。“周大哥……”她不管不顾，反而往前凑了凑，膝盖顶在沙发边缘，“我林暮雪，您直说，对我有什么要求……只要您开口，我……”
话没说完，她忽然蹙紧眉头，下意识地夹了夹腿，手悄悄按在小腹上。那里已经微微鼓起来，像揣了个温热的水袋，酒液在里面晃荡，催生出一阵急不可耐的酸胀。
周天豪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沉缓的审视：“暮雪，你为什么现在说这些？为什么要……表白？”他顿了顿，雪茄的火星在昏暗里明灭，“你明明不必如此。我想不明白，你的出发点是什么？”
林暮雪的醉眼猛地清明了一瞬，脸上的潮红褪下去些，露出几分异常的严肃。她深吸一口气，酒气混着喘息喷在空气中：“其实……我坦白……”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是神女大人的意思。她要我讨好你，辅佐你……成为你的妻子，组建家庭，维持社会稳定，带领蓝星进步……”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微微发飘，显然是把什么指令曲解了——大概是将我的要求误以为是神女的意志。
周天豪沉默了。指节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包厢里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空调的微风，吹得窗帘轻轻晃动。
“林妹妹，”他终于抬头，目光落在她按在小腹上的手上，“我看你快憋不住了。先去洗手间吧。”
“不！”林暮雪立刻摇头，头摇得像拨浪鼓，鬓角的碎发都散下来，“周大哥不答应，我就不走！我……我忍到您同意为止！”
她咬着牙说这话，腿夹得更紧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显然是在硬撑。那点故作强硬的姿态，在生理的迫切面前，显得格外可怜又可笑。
周天豪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散了。他掐灭雪茄，语气放软了些：“好，林妹妹，你先去。回来，我就答应你。”
“真的？”林暮雪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拉他的手腕，像个讨糖吃的孩子，“拉勾……”
她的指尖滚烫，带着酒气的湿意。周天豪无奈地伸出小指，跟她轻轻一碰。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喃喃着，终于撑不住，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一路撞着椅子腿，跌跌撞撞地往空中花园里的洗手间挪去。
门“咔哒”一声关上，周边环境竟同时静下来了。
我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林暮雪这出戏唱得，连我都看糊涂了。是真醉了？还是借着酒意，把什么不敢说的心思都抖了出来？她到底是在执行指令，还是……借着“神女的意思”，圆自己的什么念想？
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的斑驳落在空酒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我望着洗手间的方向，忽然觉得，这杯里的酒，或许没有人心底的那些弯弯绕绕，来得更烈，更上头。
我在一旁默默的目睹着这吃瓜现场。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林暮雪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手间的方向，周赌王则坐回原位，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权衡这笔突如其来的“政治婚姻”的利弊。
机会稍纵即逝。
就在他们两人都背对着餐桌的瞬间，我如同一个最寻常的、只是恰好路过他们桌旁的游客，手指微弹，那颗来自神女妹妹的粉色小药丸，精准而无声地落入了林暮雪那杯还剩小半的琥珀色烈酒中。药丸入酒即化，不留丝毫痕迹。
做完这一切，我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扮演着被妹妹拉来当电灯泡的、有些无聊的姐姐角色，内心却升起一丝探究的兴味。我很想知道，这号称能提升“耐受与持久”的神族造物，用在此时精神与肉体都处于极端状态的林暮雪身上，究竟会催化出怎样有趣的化学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林暮雪才脚步虚浮地回来。她脸上的潮红未退，眼神依旧迷离，显然醉意并未因短暂的释放而减轻多少。她几乎是凭借本能，一屁股坐回椅子，下意识地就想找点东西缓解口中的干渴与胃里的灼烧感一一她端起了那杯被动过手脚的酒。
“咕噜……”她仰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起初，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她依旧歪靠在椅背上，对着周赌王露出有些傻气的、谄媚的笑容:“周、周大哥……我回来了……您，您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
周天豪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但更多的是对“神女意向”的忌惮与权衡。他正打算开口，将这场交易敲定下来。
然而，异变陡生!
只见林暮雪原本迷离涣散的眼神，如同被投入清水的墨迹，迅速变得清晰、聚焦起来!她脸颊上那不正常的酡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醒后的苍白与......惊愕!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动作不再软绵无力。之前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仿佛被一股清凉而强大的力量瞬间贯通，头脑变得异常清明，身体里那股难以忍受的鼓胀和不适感也奇迹般地大幅减轻。
这种突如其来的、违背常理的清醒，让她自己都愣住了。
“我……我这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用力眨了眨眼，之前的醉意和因醉酒而壮起的胆子，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潮水般涌回的、清晰的记忆和.…….强烈的羞耻感!
她清晰地回忆起了自己刚才是如何像个小丑一样讨好卖乖，如何说出“神女意思”那种漏洞百出的谎言，如何甚至不惜以憋尿这种难堪的事情来表露“决心”……每一个细节都像针一样扎在她恢复清醒的自尊心上。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次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极度的难堪与自我厌恶。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住了礼服裙摆，指节发白。
周天豪也明显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前一刻还醉眼朦胧、语无伦次的女人，下一刻突然眼神锐利、坐姿端正，这反差实在太大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试探性地问道:“林小姐?你……没事吧?看起来清醒了不少?”
林暮雪猛地抬头看向周天豪，撞上他探究的目光，更是羞愤交加。她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这突兀的状态转变，难道要说自己突然酒醒了?这听起来比“神女恩赐”更像个笑话!
“我……我……”她支支吾吾，眼神慌乱地躲闪。
我坐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了然。药丸起作用了，而且效果立竿见影。它似乎不仅仅是提升了身体的耐受度，更像是某种强效的“净化”与“振奋”，强行驱散了酒精的负面影响，让她以完全清醒的状态，去面对自己刚刚亲手制造的尴尬局面。
这简直….…比直接惩罚她，更有趣。
一个清醒的、倍感羞耻的、却又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完成交易的林暮雪，接下来会怎么做呢?是恼羞成怒，还是将错就错?
我饶有兴致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果汁，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看来，神女妹妹的“小玩意儿”，果然从不让人失望。这场空中花园的戏码，因为一颗意外投入的药丸，走向开始变得更加难以预测了。
药丸的效果显然出乎我的臆想，仅仅一粒，就能让醉酒人清醒，让人突破自身的极限…一旦极限被突破，是否意味着今后即便不依靠药物，也能让她再次抵达那个过去曾达到过的极限？
我暗忖着，这可真是一个惊喜，很受用，值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