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劲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太阳穴突突直跳：
“靳迦陌！这都什么时候了！案子还没审明白呢，你他妈这是不务正业！”
“刘队，话不能这么说。”
靳迦陌挑眉，晃了晃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凌霰白画的那张阿鬼画像。
“您想想，接下来追查那个‘厨师’，不还得找咱们宝贝疙瘩画模拟人像？这样的话，今天就是咱们重案一队第二次麻烦人家了，于情于理，带点小礼物慰劳一下，不过分吧？增进一下感情，下次也好开口不是？”
刘劲松内心疯狂咆哮。
还重案一队？！还于情于理？！
明明是你小子自己春心荡漾想献殷勤！！！当老子看不出来吗？！
局里技术大队其他画像师是都集体休假了吗？！！
咱找他们画“厨师”的模拟像不一样吗？！！
虽然……虽然大概率是模拟不出小霰那种邪乎的精准度吧……但理儿是这个理儿啊！
刘劲松看着靳迦陌那副“我都是为了工作”的无辜嘴脸，深知跟这个歪理一套一套的家伙根本讲不通，只能憋屈又火大地猛一挥手，像驱赶烦人的苍蝇一样，咬着后槽牙低吼：
“滚滚滚！赶紧滚！买完立刻给我死回来开会！”
“没问题~”
靳迦陌得逞地勾唇一笑，目的达成，转身就走。
留给刘劲松一个潇洒又吊儿郎当的背影。
刘劲松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重重叹了口气。
他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脸色重新变得凝重起来，快步走向副局长办公室。
这件事，必须立刻上报！
赵贵的供词和“蓝蝶”这种高危新型毒品的出现，意味着雾川市的天，恐怕要变了。
他需要和副局长紧急商讨，调派更多人手，部署力量，监控近期所有可疑的毒品流动和异常死亡事件，压力陡增。
与此同时，重案一队办公区角落。
林晖正埋首在工位前，整理着似乎永远也整理不完的卷宗，看起来和其他忙碌的警员并无不同。
无人注意的间隙，他极其自然地将手伸进口袋里，指尖在触摸屏上快速而隐蔽地敲击了一串代码信息
[厨师已暴露]
[王牌凌霰白，患有ptSd]
信息发送成功后，记录和内容在设备端自动彻底擦除，不留任何痕迹。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从容抽出，继续翻阅眼前的卷宗，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
城西老街
正值下班放学的高峰期，狭窄的街道人声鼎沸。
各种食物香气、汽车尾气和人群拥挤带来的温热气息，混杂在一起，令人有些烦躁。
靳迦陌斜靠在自己的摩托车边，看着那老字号糖糕店前蜿蜒的队伍，眉头不自觉地拧紧。
他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尤其厌恶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在他看来毫无效率的等待上。
但……答应了，就得做到。
尤其是答应宝贝疙瘩的。
想到凌霰白可能有的、哪怕极其细微的反应，这点烦躁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他认命般地迈开长腿，耐着性子排到队尾。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色逐渐暗淡，路灯亮起。
靳迦陌等得越发心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胳膊，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前后排队的人都下意识地离他远了点。
差不多排了一个多小时，腿都快站麻了，才终于轮到他。
“每种口味，都来一个。”
靳迦陌言简意赅，扫码付钱。
老师傅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给他装盒。
有传统的豆沙、芝麻，也有玫瑰、桂花等时新口味，整整四块，刚出锅不久，散发着诱人甜香和腾腾热气。
等着打包的间隙，靳迦陌的目光无意间瞥到店家放在柜台角落的一个小竹篮。
里面放着几支刚采摘不久的深紫色鸢尾，花瓣舒展，在渐浓的暮色和店门口暖黄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沉静漂亮。
靳迦陌对花并无研究，但某个模糊的印象却在此刻闪过脑海——
鸢尾的花语，似乎是……暗恋。
他心头一动，指着那篮花开口问道：“老板，那花，卖吗？”
老师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立刻绽开朴实的笑：
“哎呦，小伙子这哪是卖的呀，我自己院里随便种的，不值钱！你喜欢啊？喜欢就送你一支。”
说着，他便十分爽快地从中抽出一支开得最饱满、颜色最秾丽的鸢尾，热情的递给了靳迦陌。
靳迦陌微微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抿唇道了句：“……谢谢老伯。”
说完，他趁着老师傅转身给后面顾客打包的间隙，再次对准柜台上的收款码扫了一下，利落地付了两百块钱，而后转身走向摩托。
他俯下身，小心将鸢尾和糖糕并排放在车把下的储物格里，特意调整了花茎的位置，确保花瓣不会被压到，这才长腿一跨，引擎轰鸣着驶向市局。
这一来一回，加上排队的时间，花费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靳迦陌不知道凌霰白等急了没，反正他是有点急。
将摩托车停好，他便提着糖糕和花，径直走向技术科。
然而，刚靠近那条熟悉的走廊，远远就发现凌霰白的门外聚集了七八个人，隐隐有嘈杂的争执声传来。
靳迦陌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眼神一凛，立刻冲了过去。
房门外，一个穿着刑警制服、面相有些陌生的小年轻，正情绪激动地对着挡在门口的王琳晴低吼：
“怎么就不能画了？！他不是局里的画像师吗？我们二队现在跟的走私案也是上级督办的大案！时间紧迫你不知道吗？！！”
王琳晴强压着火气，依旧保持着技术大队队长的风范，声音克制：
“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们案子的嫌疑人特征比较明确，我们队其他的画像师已经根据你们提供的特征完成了模拟画像！为什么非要打扰小霰？！他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那个二队的小年轻显然也是急了，口不择言地吼道：
“其他画像师画的能跟他比吗？我们要的是最准的！万无一失的！他不就是个画画的工具吗？！来让他画个人像都三请四请的！真把自己当个宝贝疙瘩了？！今天必须……”
“你他妈再说一遍？！”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裹挟着骇人怒意的声音在他身后骤然炸响！
小年轻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左脸颧骨传来一阵剧痛，便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打得侧摔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
他重重撞在旁边的墙壁上，然后软软地滑坐下来！
周围原本还在七嘴八舌的几个人瞬间全都惊呆了，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小年轻瘫坐在墙根，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整个人都被这一拳打懵了。
靳迦陌甩了甩手腕，眼神阴鸷冰冷得吓人，像是被触了逆鳞的凶兽。
他一步步逼近，在瘫软的小年轻面前缓缓蹲下身。
“你刚才说……谁是工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