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内,烛火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光影在墙壁上不停舞动。李世民(陈默)端坐在书桌前,他的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下,显得异常阴沉。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双眼凝视着桌上摊开的两份文书,仿佛那上面的字里行间隐藏着什么令他极度不安的秘密。
一份是百骑司都尉张亮的密报:“…经查,河东道潞州‘飞云驿’驿丞王涣,乃太原王氏旁支子弟。松州告急文书过境该驿时,王涣曾借核对密押、安排换马之机,滞留文书约半个时辰。期间,其心腹驿卒王五(亦为王氏家仆)曾快马离驿,方向乃潞州城王氏别院。约一炷香后返回。百骑司暗哨尾随,确认王五进入别院,面见王氏在潞州主事人王珪之侄王显。暗哨无法探听具体交谈内容。”
另一份是兵部转来的前线军报抄件副本,上面清晰地记载着唐军援兵(李靖部)的大致出发时间和预定路线(出陇右,经秦州、渭州南下松州)。
李世民的手指重重敲在“滞留文书约半个时辰”和“面见王显”这两行字上,眼中寒光四射!半个时辰,足够将文书内容誊抄或熟记于心!王氏别院…王显…太原王氏!
“好一个太原王氏!手伸得真够长!连军国驿路都敢染指!”李世民的声音冰冷刺骨。他几乎可以肯定,吐蕃此次敢于倾国来犯,且精准地直扑松州,背后必有内鬼提供情报!而王氏,就是最大的嫌疑对象!他们很可能通过驿站系统,提前获知了唐廷对吐蕃的戒备等级、甚至可能猜到了唐军的初期应对策略(如援兵方向)!
“张亮!”李世民低喝。
“臣在!”张亮如同鬼魅般出现。
“给朕盯死潞州王氏别院,盯死王显!还有那个驿丞王涣、驿卒王五!朕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接触的所有人!搜集一切可能的罪证!”李世民下令,杀机凛然,“同时,彻查全国驿站!凡五姓七望子弟担任驿丞、主事等关键职位者,给朕列一份详细名单!特别是与新驿快道有关的驿站!”
“遵旨!”张亮领命,眼中也闪烁着寒光。陛下这是要对根深蒂固的门阀动刀了!
“另外,”李世民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冷酷,“找个由头,把那个王涣和王五,给朕秘密控制起来!分开审讯!撬开他们的嘴!朕要确凿的口供!”
“是!”张亮会意,这是要抓现行,顺藤摸瓜!
张亮退下后,李世民走到窗边,望着沉沉夜色。门阀世家,如同依附在帝国肌体上的毒瘤,把持仕途、垄断知识、兼并土地,如今竟敢染指军国机密,通敌卖国!此风绝不可长!
“王珪…太原王氏…”李世民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没有丝毫温度。朝堂上那位看似公允的王侍御史,他的家族,正在掘大唐的根基!这一次,他不会再容忍!他要借吐蕃入侵这把刀,也要借驿站泄密这件事,狠狠地斩断门阀伸向帝国命脉的触手!一场针对门阀、尤其是太原王氏的清洗风暴,在李世民心中酝酿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