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捆缚的大汉在林昊混沌之气的压迫下，早已肝胆俱裂，面无人色。同伴瞬间毙命，暗处的刺客化为黑水，这远超他认知的恐怖手段，彻底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
“我说！我说！”他声音颤抖，语无伦次，“是……是‘影牙’大人！他给了我们一笔灵石，让我们在这条巷子守着，看到形迹可疑、尤其是打听消息或者寻找特定地点的人，就上前挑衅，逼他们动手，然后……然后他们的人就会趁机……”
“影牙？”林昊眉头微皱，这个名字很陌生，“他属于哪个势力？革新派？还是别的什么组织？”
“不……不知道啊！”大汉哭丧着脸，“影牙大人神出鬼没，每次见面都戴着面具，我们只认钱办事，根本不敢多问！只知道他手下有一批非常厉害的杀手，就是刚才那些……那些化成水的……”
林昊与苏星河对视一眼，心中明了。这“影牙”显然是某个隐秘组织的高级头目，行事谨慎，利用这些地头蛇作为诱饵和炮灰，真正的杀招是那些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刺客。这手法，与伏击墨羽的那批人颇为相似。
“你们平时如何联系他？在哪里能找到他？”林昊继续逼问。
“联系不上！都是他单方面找我们！每次任务地点和方式都不一样！”大汉连忙摇头，“至于他在哪……暗影集市里传言很多，有人说他在‘血屠竞技场’有股份，有人说他控制着几家黑市商会，但都没证据……”
看来从这喽啰身上也问不出更多核心信息了。林昊指尖一缕混沌之气没入其眉心，暂时封印了他的部分记忆和修为，随手将他扔进一个堆满废弃物的角落，是生是死，看其造化了。
处理完杂鱼，两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扇安静的黑曜石木门——“遗忘之书”。
刚才那只枯瘦手掌的主人，展现出的实力绝对在合体期以上，而且出手相助，是敌是友尚不明确。但对方既然出手解决了刺客，至少暂时没有表现出敌意。
“看来，这书店不简单。星鸦的据点或许真与此有关。”林昊低声道。
苏星河点头：“方才那人出手，法则运用举重若轻，对能量的掌控妙到毫巅，绝非寻常修士。我们需小心应对。”
既已至此，没有退缩的道理。林昊整理了一下斗篷，上前一步，轻轻叩响了黑曜石木门。
叩门声在寂静的小巷中回荡，显得有些突兀。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林昊沉吟片刻，按照墨羽提供的、可能与星鸦有关的暗号节奏，再次叩响了门扉。三长两短，停顿，再一长。
这一次，门内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厚重的木门再次“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隙。门后站着的，是一位身形佝偻、披着陈旧灰袍的老者。他面容枯槁，皱纹深如沟壑，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仿佛能洞悉人心。正是刚才出手的那只枯瘦手掌的主人。
老者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林昊与苏星河，在他们身上那层光暗伪装上停留了一瞬，却并未点破，只是用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本店只售旧书，不接新客。二位找错地方了。”
林昊心中一动，明白对方是在试探，拱手道：“老先生，我们并非为购书而来。听闻此地有‘鸦鸣之声’，特来寻访故人。”
“鸦鸣之声？”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精光，“鸦群早已离散，何来故人？”
“鸦群虽散，鸦巢犹在。”林昊按照暗号回应，“巢中有羽，可通四方。”
老者沉默了片刻，侧身让开了门口：“既是寻巢之客，进来吧。不过，店中规矩，一人一事，一事一价。”他的话语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显然深谙此道。
林昊与苏星河心中一凛，知道暗号对上了，这“遗忘之书”果然与星鸦有关！二人不再犹豫，迈步走进了书店。
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墨水和某种不知名香料混合的味道。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宽敞许多，一排排高及屋顶的书架密密麻麻，上面堆满了各种材质、各种文字的古老书籍、卷轴和玉简。许多书籍都残破不堪，甚至有些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显然并非凡品。
老者关上门，巷外的喧嚣瞬间被隔绝。他佝偻着背，缓缓走向书店深处一张堆满书籍的木制柜台后面坐下，指了指面前两张破旧的椅子：“坐。要问什么？”
林昊与苏星河坐下，并未立刻解除伪装。林昊直接开口道：“老先生，我们想打听两件事。第一，近日万象天城局势剧变，最高议会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天枢尊者现状如何？”
老者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这个问题，价值三块‘虚空结晶’。”
虚空结晶是极其稀有的空间属性顶级材料，价值连城。林昊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从混沌空间中取出三块散发着柔和银光的结晶，放在柜台上。这些都是他以往冒险所得。
老者收起结晶，语气平淡无波：“议会弹劾案已进入最后表决阶段。革新派联合附庸势力，占据微弱优势。天枢被暂时软禁在观星殿，不得与外界联系。星痕卫被勒令解散编制，打散重组。保守派成员大多受到排挤打压，部分失踪。”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天枢被软禁、星痕卫被解散的消息，林昊二人还是心中一沉。革新派的动作太快、太狠了！
“第二，”林昊压下心绪，继续问道，“伏击星痕卫墨羽队长，以及刚才在巷外设伏的那些杀手，属于哪个势力？首领‘影牙’是何来历？”
老者这次伸出了五根手指：“这个问题，更贵。五块虚空结晶，外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他日若有可能，替老夫杀一个人。”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虽然一闪而逝，却让林昊感到一股寒意。
林昊沉吟片刻，没有立刻答应：“目标是谁？为何要杀？”
“目标是谁，现在不能告诉你。至于原因……”老者冷笑一声，“他夺走了老夫最珍贵的东西。这个承诺，你可敢接？”
林昊与苏星河对视一眼，都感到这老者背后定然有着极深的恩怨。但眼下情报至关重要。林昊权衡利弊，沉声道：“若此人该杀，且不违背我之道心，这个承诺，我接了。”
“好！”老者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收起林昊再次拿出的五块虚空结晶，缓缓道：“那些杀手，不属于联盟任何已知势力。他们来自一个古老的杀手组织——‘黄泉殿’。此殿传承自上一个纪元，信奉‘万物终归黄泉’之道，行事诡秘，手段狠辣，只要出得起价钱，连真仙都敢刺杀。‘影牙’是黄泉殿派驻在联盟区域的三位‘引路人’之一，具体身份不明，但其实力，据传已接近合体后期。”
黄泉殿！林昊心中一震，又是一个来自上古的恐怖势力！革新派为了夺权，竟然与这种组织勾结在了一起？！
“黄泉殿为何要插手联盟内务？”苏星河忍不住问道。
老者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就不是这个价钱能回答的问题了。或许是为了某种上古遗物，或许是为了在未来的‘大归墟’中占据先机，谁知道呢？黄泉殿的行事，从来只问代价，不问缘由。”
信息量巨大，让林昊二人心潮起伏。局势的复杂和险恶，远超想象。
就在这时，老者忽然抬头，望向书店天花板某处虚空，眉头微皱：“有恶客临门，带着‘净天镜’的波动……是玄诚子手下的‘巡天卫’！他们竟然敢带着那东西来暗影集市！”
净天镜？林昊二人心中一凛，那是联盟有名的探测法宝，据说能照破虚妄，勘测伪装！
“二位，小店后门直通‘流影河’，顺流而下，可至集市外围。好自为之。”老者说完，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悄然消失在柜台之后。
几乎同时，书店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一股强大的探测波动如同水银泻地般扫过整个区域！
“暴露了！走！”林昊低喝一声，拉起苏星河，按照老者指示，迅速冲向书店后方。那里果然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推开后，一条散发着微弱磷光、水流湍急的地下暗河出现在眼前！
两人毫不犹豫，纵身跃入冰冷的河水中，瞬间被湍急的水流卷向黑暗的远方。而身后，隐约传来了书店大门被强行破开的巨响和呵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