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玦残魂所化的阴影,在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海中缓缓飘行,如同一个引路的幽灵。林昊与苏星河收敛全身气息,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大意。
四周的寂灭雾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如同粘稠的泥沼,不断侵蚀着护体仙光。苏星河的光暗领域收缩到极致,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黑白流转的膜,艰难地抵抗着雾气的渗透,她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林昊的情况稍好,混沌之气包容万物,对寂灭气息有一定的抗性,但炼化起来也倍感吃力,仙元消耗速度远超平常。
脚下的破碎镜面陆地崎岖不平,布满了裂痕,有些地方薄如蝉翼,下方是深不见底的虚无,必须小心翼翼才能通过。空气中弥漫着万古的死寂,偶尔能听到从雾气深处传来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缓缓移动,却又看不到踪影。
“此地……乃封印外围……‘寂灭之息’凝聚不散……侵蚀万物……”玄玦残魂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为二人解释,“这些雾气……皆是上古战死者……残念与寂灭本源交织所化……寻常真仙……难以久持……”
林昊心中凛然。仅仅是外围的逸散气息就如此可怕,那核心封印处的压力可想而知。他一边运转功法抵抗,一边仔细观察着四周。雾气并非完全均匀,在某些区域,会形成诡异的漩涡,散发出更强的吸力,必须绕行。还有一些地方,悬浮着巨大、扭曲的阴影,像是某种巨兽的骸骨,被寂灭气息侵蚀得只剩下漆黑的框架,散发着不祥的波动。
“前辈,这封印之地,除了寂灭之种,可还有其他危险?”林昊出声询问,试图了解更多信息。
玄玦残魂的阴影波动了一下,沉默片刻才道:“有……封印万载……虽困住了‘种子’……却也滋生了些……依托其气息而生的‘孽物’……它们……没有灵智……只知吞噬生机……比外围的妖灵……强大得多……”
正说着,前方雾气突然剧烈翻滚,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猛地扑向苏星河!那是一只形如巨蝎、通体由漆黑骨骼构成的怪物,尾部带着一道幽蓝色的毒芒,气息赫然达到了真仙中期!
苏星河反应极快,光暗领域瞬间爆发,黑白光华交织成一面盾牌挡在身前!
“铛!”
一声闷响,骨蝎的尾刺击中光暗之盾,激起剧烈的能量涟漪。苏星河身形微晃,脸色一白,那尾刺蕴含的寂灭之力极为刁钻,竟能腐蚀光暗仙元!
林昊眼神一冷,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混沌剑气后发先至,无声无息地斩在骨蝎的头部!
“嗤啦!”
混沌剑气与寂灭骨骼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那骨蝎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头部被斩开一道深深的裂痕,幽蓝的魂火剧烈摇曳,但它并未死去,反而更加疯狂地扑来。
“孽畜!”玄玦残魂冷哼一声,阴影中分出一缕细丝般的寂灭之力,如同锁链般缠向骨蝎。那骨蝎对同源的力量似乎毫无防备,瞬间被锁链捆住,魂火急剧黯淡,最终哀嚎一声,散成一堆碎骨,融入雾气之中。
“多谢前辈。”苏星河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气血,开口道。
“无妨……此地不宜久留……战斗波动……可能会引来更多……”玄玦残魂催促道。
三人继续前行,更加小心。接下来的一段路,他们又遭遇了几波类似的袭击,有漂浮的腐烂巨眼,有由雾气凝聚的扭曲人形,实力都在真仙层次。在玄玦的指点和林昊二人的配合下,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但频繁的战斗,让二人的消耗越来越大。
林昊注意到,玄玦残魂每次出手,其阴影似乎就淡薄一分,显然动用力量对他的消耗也极大。
经过约莫小半个时辰的艰难跋涉,前方的雾气渐渐变得稀薄,但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威压,如同实质般从深处传来。隐约可见,在视线的尽头,有一座巨大无比的、如同金字塔般的黑色祭坛轮廓,在灰雾中若隐若现。
“前方……便是……核心封印……‘寂灭之种’……就在祭坛之下……”玄玦残魂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凝重,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心……越是靠近……‘种子’的侵蚀之力越强……而且……守护封印的‘阵灵’……可能已被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