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尘刚把木盒揣进怀里，后背还贴在石柱上没挪窝，手里的玄铁枪突然“嗡”地颤了一下——不是之前打斗时那种震手的劲，是带着点痒的颤，像有只小虫子在枪杆里爬。他低头瞅了眼，枪杆上的红光本来都快暗下去了，这会儿竟又亮了起来，顺着龙纹一点点往上爬，连握枪的掌心都能感觉到暖意，不是普通的温，是像揣了个刚烤好的红薯，暖得有点烫。
“咋回事？枪魂还没歇够？”项尘嘀咕着，刚想把玄铁枪往地上戳，让它稳一稳，没成想枪杆突然往上一抬，带着他的手就往空中扬——不是他自己用的劲，是枪魂在拉他！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攥紧枪杆，可这股劲越来越大，玄铁枪像条要飞的龙，带着他的胳膊转了个圈，枪尖对着密室中央的空地方，红光“唰”地暴涨，比刚才烧玄气雷的时候还亮，把整个密室照得跟白昼似的，连石柱上的龙纹都被映得发红，像是活过来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枪尖突然“噗”地吐出一团红光——不是火苗，是凝实的红光，像把烧红的烙铁裹着团活火，刚飞出来就绕着玄铁枪转圈圈，转得越来越快，渐渐凝成了一把枪的形状：跟玄铁枪一模一样，连枪杆上的龙纹都分毫不差，就是通体发红，像用融化的赤铁铸的，飘在半空中，还在“嗡嗡”响，声音跟龙吟似的，震得他耳朵有点麻。
“这就是玄铁枪魂？”项尘瞪大眼睛，之前只听说枪魂是玄铁枪的精魂，没见过真模样，现在一看，比老叔描述的还邪乎——这哪是枪魂，分明是条裹着枪形的赤龙！
枪魂转了三圈，突然往玄铁枪上撞过去，“铛”的一声轻响，没撞出火星，反倒像水滴进了热水里，瞬间融进了枪身。玄铁枪猛地一震，枪杆上的龙纹“唰”地全亮了，红得能看清纹路里的细节，连龙鳞都看得清清楚楚，像是龙纹从枪杆里凸了出来，要爬出来似的。
紧接着，一股热流顺着枪杆往他掌心里钻——不是刚才点燃火焰的那种热，是暖得能渗进骨头里的热，像把刚温好的米酒倒进了经脉里，顺着胳膊往胸口流，路过之前被枪尖划伤的地方，伤口的疼瞬间就没了，连结痂的地方都有点发痒，像是在长新肉。
“好家伙，这劲够冲！”项尘忍不住咧嘴，刚想感叹，热流突然冲到了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最后一滴龙血的劲，热流一碰到龙血，瞬间就炸了！不是疼，是像两团火裹在一起，在他胸口里“嗡嗡”转，顺着经脉往全身跑，胳膊、腿、后背，连指尖都暖了起来，之前打斗耗空的玄气，像是被这股热流推着，一点点往回涨，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刚才喘不上气的憋闷感，一下就散了。
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一黑——不是晕过去，是像被人蒙了块红布，再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变了：不是密室的青石板和石柱，是一片开阔的校场，地上铺着黄沙，远处有几棵老槐树，树枝上挂着夕阳，把天染得通红。
校场中央站着个男人，穿着玄色铠甲，比项尘高半个头，手里握着一把玄铁枪，跟他手里的一模一样，就是枪杆上的龙纹更亮，像是活的。男人背对着他，只能看见背影，可项尘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项少龙！老叔给他看过项少龙的画像，这背影，这握枪的姿势，错不了！
项少龙突然动了！他没转身，只是把玄铁枪往地上一戳，“咚”的一声，黄沙被震得飘起来，然后他握住枪杆，手腕一转，枪尖对着前方的稻草人挥过去——不是快得看不清的那种挥，是慢得能看清每一个动作：枪尖先往下压，再往上挑，带着股风，“唰”地划过稻草人，稻草人的脑袋“咔嚓”掉在地上，掉下来的时候，稻草上还沾着点火星，像是枪尖带了火。
“这是……燎原枪法？”项尘心里一动，老叔跟他说过，燎原枪法是项少龙的绝学，一共七式，每式都带着火劲，能烧邪祟，可他只学过前三式的架子，没学过真劲，现在看见项少龙亲自练，眼睛都看直了。
项少龙没停，他往前迈了一步，玄铁枪在手里转了个圈，枪影像朵花似的，然后他突然往前刺——不是直刺，是斜着刺，枪尖擦着地面过去，黄沙被挑起来，带着火星，“唰”地刺中第二个稻草人，稻草人从中间裂开，里面的稻草全被火星点燃了，烧得“噼啪”响，很快就成了一堆灰。
“燎原第二式：星火燎原……”项尘下意识地跟着念，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他手里的玄铁枪像是有自己的想法，跟着项少龙的动作，手腕一转，枪尖也往下压，再往上挑，虽然没刺中东西，可他能感觉到一股劲从枪杆里传出来，顺着胳膊到胸口，跟刚才的热流裹在一起，浑身都暖洋洋的，连腿上的伤都不疼了。
项少龙还在练，第三式、第四式……每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有的是横劈，枪影像条火龙，扫过一排稻草人，全烧了；有的是点刺，枪尖对着稻草人的眼睛，一下一个准，火星顺着枪尖钻进稻草里，瞬间就燃；还有的是转圈，枪杆在手里转得飞快，枪影把他整个人都裹住了，连靠近的风沙都被火星烧得发烫。
项尘看得入了迷，手里的玄铁枪越动越快，跟着项少龙的招式，挥、刺、劈、挑，每一个动作都跟印在脑子里似的，不用想就能做出来。他能感觉到，枪魂的力量在跟着招式走，每挥一次枪，枪杆上的红光就亮一点，热流就强一点，胸口的龙血也跟着跳，像是在跟枪魂打招呼，一唱一和的。
“难道这就是枪魂共鸣？”项尘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刚想细想，眼前的景象突然晃了晃——校场、夕阳、项少龙，一下就没了，又回到了密室里，青石板、石柱、地上的傀儡碎片，都还在。
可手里的玄铁枪还在动，枪尖对着地上的傀儡碎片，红光“唰”地亮了起来。项尘反应过来，刚才不是在做梦，是枪魂把项少龙练枪的画面传进了他脑子里！他试着回忆刚才项少龙的招式——就那招斜刺，带着火星的那种。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玄铁枪，手腕一转，照着记忆里的动作，对着地上那尊被炸开的傀儡尸体刺过去——傀儡的玄甲还没碎，躺在地上，眼窝里的红光早就灭了，可玄甲上的邪蛊纹路还在，淡淡的黑气飘着。
枪尖刚动，玄铁枪上的红光突然“噌”地一下，顺着枪尖飘出去，凝成了一条小龙的形状——不是真的龙，是枪影，跟玄铁枪一样长，浑身发红，带着火星，“唰”地刺中了傀儡的玄甲。
“咚！”一声闷响，傀儡的尸体突然被撞得往后滑了三尺，“哐当”撞在石柱上，玄甲上“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不是之前的白印，是真真切切的缝，黑缝里还冒着淡淡的黑烟，邪蛊纹路被枪影烧得淡了不少，几乎看不见了。
“娘的！真破防了！”项尘大喜过望，刚才龙血拳、玄气雷都没炸开的玄甲，现在用枪魂的招式，一下就刺出了缝！他赶紧把玄铁枪拔回来，枪尖上的红光还在闪，带着股兴奋似的颤，像是在跟他邀功。
他看着地上的傀儡碎片，又看了看手里的玄铁枪，心里的底气一下就足了——之前怕玄甲傀儡破不了防，现在有了枪魂共鸣，有了项少龙的枪法，再遇到傀儡，说不定能横着走！
可还没等他高兴够，玄铁枪突然又“嗡”地颤了一下，这次的颤比刚才更厉害，枪杆上的红光忽明忽暗，像是在跟什么东西较劲。项尘心里一紧，赶紧往四周看——密室里没别的傀儡，地上的三尊都碎了，黑石也被烧成了灰，咋回事？
他低头一看，脚边的青石板上，有块小石子似的东西在动——不是石子，是刚才傀儡炸开时掉的一小块黑石碎片，也就指甲盖那么大，之前被玄气雷的火星燎过，黑黢黢的，现在竟在慢慢发光，淡淡的红光从碎片里渗出来，顺着青石板的缝隙往四周爬。
“这玩意儿还没灭？”项尘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举起玄铁枪，枪尖对着那块黑石碎片。碎片上的红光越来越亮，突然“噗”地一下，冒出一团黑气，黑气在空中凝成了一个小小的傀儡影子——跟之前的玄甲傀儡一模一样，就是只有巴掌大，手里的小长枪也带着黑气，对着项尘晃了晃。
“搞什么？还能变小？”项尘愣住了，还没等他反应，那小傀儡影子突然往地上一钻，钻进了青石板的缝隙里，不见了。紧接着，整个密室的青石板都开始“咔嗒咔嗒”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爬，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连脚下的青石板都在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项尘心里一凉，赶紧往后退到石柱旁边，手里的玄铁枪握得更紧了——刚才解决三尊傀儡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要是从地下钻出来一群，别说用枪魂招式，就是玄气全满，也未必打得过！
他试着催动枪魂的力量，想再让枪尖冒出小龙枪影，可这次枪杆上的红光只是闪了闪，没冒枪影——刚才那一下好像耗了枪魂不少劲，现在有点跟不上了。胸口的热流也慢了下来，龙血的共鸣感也弱了点，像是在跟地下的东西较劲，有点力不从心。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项尘咬着牙，眼睛往四周扫——密室里除了石柱，就是地上的傀儡碎片和铜鼎，刚才打开的暗格还在，里面的齿轮还在“咔嗒”转，说不定机关还能用！
他刚想往暗格那边挪，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不是刚才打斗震开的，是从地下被顶开的！缝里冒出一团黑气，紧接着，一只小小的玄甲手从缝里伸了出来——跟刚才那个小傀儡影子一样，只有巴掌大，玄甲上的邪蛊纹路亮着红光，手里还握着小长枪。
“娘的，真钻出来了！”项尘赶紧用玄铁枪对着那只小手戳过去，枪尖的红光闪了闪，“咚”地戳在青石板上，裂缝被戳得更大了，那只小手缩了回去，可旁边的青石板又裂开了一道缝，又伸出一只小手！
紧接着，整个密室的青石板都开始裂，一道、两道、三道……密密麻麻的裂缝，每道缝里都冒出黑气，伸出小玄甲手，有的还钻出了小傀儡的脑袋，眼窝里的红光亮着，对着项尘“吱吱”叫，声音虽然小，可密密麻麻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是要群殴啊！”项尘头皮一紧，赶紧往后退，后背又撞在了石柱上，这次撞得有点疼，可他顾不上了——越来越多的小傀儡从裂缝里钻出来，有的已经爬在了地上，小长枪对着他的脚刺过来，黑气顺着小长枪飘过来，都快碰到他的裤腿了。
他赶紧用玄铁枪对着地上的小傀儡扫过去，枪杆带着红光，“唰”地扫过一片，小傀儡被扫得飞了出去，撞在青石板上，“咔嚓”碎了，可刚碎，又有新的小傀儡从裂缝里钻出来，比刚才还多，跟潮水似的，很快就爬满了半间密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让枪魂再发力！”项尘咬着牙，闭上眼睛，试着回忆刚才和枪魂共鸣的感觉——胸口的热流，龙血的跳动，枪杆的暖意。他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玄气都往玄铁枪里送，心里默念：“枪魂，再帮我一次！”
刚念完，玄铁枪突然“嗡”地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枪杆上的红光“唰”地暴涨，瞬间把他整个人都裹住了，胸口的热流突然又炸了，这次比刚才更猛，顺着经脉往全身跑，连头发丝都暖了起来。眼前又开始晃，项少龙练枪的画面又出现了——这次是燎原第七式：燎原焚天！
项少龙站在校场中央，玄铁枪举过头顶，枪尖对着夕阳，红光从枪尖冒出来，越来越大，渐渐凝成了一条大火龙，绕着他转圈圈，然后他猛地往下一刺，火龙“唰”地钻进地里，地面“轰隆”一声，裂开一道大缝，火星从缝里冒出来，把整个校场的稻草都点燃了，火光冲天，像烧着了天。
“就是这招！”项尘眼睛一亮，赶紧照着项少龙的动作，把玄铁枪举过头顶，枪尖对着密室的天花板，玄气拼命往枪尖送。枪杆上的红光越来越亮，渐渐凝成了一条小火龙，绕着枪杆转圈圈，龙嘴里还冒着火星，“嗡嗡”的龙吟声越来越响，震得密室的石柱都在颤。
地上的小傀儡像是被火龙的气息吓到了，停下了进攻，缩在青石板的裂缝里，眼窝里的红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害怕。项尘抓住机会，猛地往下一刺，玄铁枪对着地上的裂缝戳过去，火龙“唰”地钻进地里，地面“轰隆”一声，裂开一道三尺宽的大缝，火星从缝里冒出来，把周围的青石板都烧得发烫，裂缝里的黑气“滋滋”地响，很快就散了，小傀儡的惨叫声从缝里传出来，很快就没了声。
密室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玄铁枪的“嗡嗡”声和项尘的喘气声。他把玄铁枪从地上拔出来，枪杆上的红光慢慢暗了下去，火龙也不见了，只留下淡淡的暖意。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大缝，里面黑漆漆的，没了黑气，也没了小傀儡的影子，应该是被火龙烧干净了。
“终于解决了……”项尘松了口气，靠在石柱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刚才那招燎原焚天太耗劲了，玄气几乎全空了，胸口的热流也弱了不少，龙血的共鸣感也淡了，只剩下一点暖暖的感觉，在胸口里慢慢跳。
他看着手里的玄铁枪，枪杆上的龙纹还亮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跟他说话。他突然想起刚才项少龙的画面，想起枪魂共鸣时的感觉，想起小龙枪影破防的样子，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刚才那样，是不是就是枪魂附体的前兆？”
老叔跟他说过，枪魂附体是墨家最高的境界，只有项少龙达到过，附体的时候，枪魂会和人的灵魂缠在一起，人就是枪，枪就是人，能使出燎原枪法的全部威力，连邪蛊师都能打赢。刚才他能看见项少龙的画面，能跟着使出燎原枪法，还能让枪魂凝成火龙，说不定真的是附体的前兆！
“要是能真的枪魂附体，以后对付邪蛊师就有把握了！”项尘心里一阵激动，赶紧试着再催动枪魂的力量，可这次枪杆只是微微颤了一下，红光没亮——枪魂也耗劲了，得歇会儿。
他把玄铁枪放在腿上，摸了摸怀里的木盒，里面的地图还在。刚才光顾着打斗，没仔细看地图，现在有空了，他赶紧打开木盒，拿出地图，借着枪杆上的红光看——地图是用羊皮做的，泛黄了，上面画着丛台的地形，从外围到深处，标着不少红点，其中一个红点旁边写着“邪蛊祭坛”，还有几行小字，写着“玄甲傀儡之源，需破祭坛核心”。
“原来玄甲傀儡是从邪蛊祭坛里出来的，只要毁了祭坛核心，就能彻底解决傀儡！”项尘眼睛一亮，把地图折好，放进怀里。现在他知道了目标，还有枪魂附体的前兆，只要找个地方把玄气补满，把枪魂的力量稳固住，就能去丛台深处找邪蛊祭坛了。
他慢慢站起来，腿上的伤还有点疼，可比刚才好多了，后背的伤口也结痂了，不用再担心流血。他拿起玄铁枪，背在身后，枪杆的暖意贴着后背，很舒服，像是在给他鼓劲。
他走到密室的侧门门口，往外面瞅了瞅——天已经亮透了，阳光从槐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洒在青石板上，暖洋洋的，远处传来几声鸟叫，没了黑甲军的巡逻声，应该是真的撤了。
“走，去护秦会找老叔，让他看看这地图，再帮我稳固下枪魂的力量！”项尘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走出了侧门，朝着护秦会的方向走去。
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暖的，玄铁枪在背上“嗡嗡”地轻颤，像是在跟他一起期待着接下来的冒险。他知道，丛台深处的邪蛊祭坛肯定更危险，说不定还有比玄甲傀儡更厉害的东西，可他不怕——他有玄铁枪魂，有项少龙的燎原枪法，还有老叔和阿木在等着他，他一定能毁了邪蛊祭坛，彻底解决玄甲傀儡的麻烦，不辜负师父的期望，也不辜负墨家的传承。
路上的风很轻，吹在脸上很舒服，项尘的脚步越来越快，青石板上的脚步声“嗒嗒”响，在清晨的巷子里格外清亮，像是在为他加油，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敲响了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