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盒子的震动越来越烈,饕餮纹脱落的红宝石在墨玉台上滚出清脆的声响,盒缝里泄出的金光已经裹住了整个石台,连空气都泛着暖融融的质感。项尘指尖的龙血之力还在源源不断往盒里灌,掌心已经烫得发麻,体内的龙血却像沸腾的开水,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冲,连眼尾都染上了淡淡的金红——他能清晰感觉到,盒子的内层禁制正在一点点松动,像是有层薄冰即将碎裂。
“再加把劲!内层禁制快破了!”项少龙蹲在旁边,死死盯着盒缝,掌心凝着的玄气随时准备接应,他的玄气已经恢复到四成,金芒比之前亮了不少,却不敢有丝毫分心,“玄丹的气息已经散出去了,要是被大阵抽走,就全完了!”
项尘咬着牙点头,刚想把剩下的龙血之力全压上去,主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重物拖动声——不是之前教徒的脚步声,而是像几十个人抬着千斤巨石,每走一步,整个长生殿的地面都跟着颤,连主殿的玄铁屏障都泛起了细密的绿光涟漪。
“怎么回事?”项尘猛地收回部分龙血之力,玄铁枪瞬间握在手里,枪尖的金白色火焰“噼啪”跳了两下,眼神警惕地盯着屏障外。金盒子的震动因为他的分心弱了几分,盒缝里的金光也暗了点,像是在不满被打断。
项少龙也站起身,眉头拧成了结,往屏障边走了两步,指尖划过屏障的绿光:“这动静……不像是人能弄出来的,倒像是……玄烨当年藏在陨星谷的‘逆时机械’!”
他话刚落,长生殿入口处就传来一阵杂乱的吆喝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项尘踮着脚往屏障外看,瞳孔瞬间缩了缩——只见十几个逆时盟教徒正抬着一根碗口粗的玄铁管,管身黑沉沉的,上面爬满了暗红色的逆时符文,像一条条凝固的血蛇;更吓人的是他们身后,二十多个教徒围着一个半人高的黑铁装置,装置上全是咬合的齿轮,齿轮缝里卡着黑色的油泥,转起来就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像是老骨头在磨,装置顶端还竖着一根金属杆,杆头缠着黑紫色的布条,正往下滴着黏糊糊的液体。
“是逆时大阵的启动装置!”项少龙的声音沉了下来,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当年逆时盟的老巢里就有这么一套,能强行扭曲周围的时空,把活物的时间抽成逆时之力——没想到玄烨居然把这东西藏到了陨星谷!”
项尘看着教徒们把装置抬到长生殿中央,动作粗鲁地把玄铁管插在装置的接口上,黑紫色的液体顺着接口往下流,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冒出的黑烟带着刺鼻的腥气,连主殿的玄铁屏障都被这股气息刺激得微微发烫。
“疤哥,装置放好了!接下来怎么弄?”一个瘦高个教徒擦着额头的汗,声音里带着点急不可耐,他手里还拿着一卷黑色的符纸,符纸上画满了逆时符文,边角都泛着黑紫的光。
被叫做“疤哥”的黑面汉子——正是之前带人行刺的那个刀疤脸,此刻他换了件更厚的黑袍,腰间别着玄烨留下的逆时令牌,正站在装置旁,用鬼头刀敲了敲黑铁壳子,发出“咚咚”的闷响:“按玄烨大人留下的图纸来!先把符纸贴在装置的四个角,再往里面灌‘逆时精血’,最后用令牌激活阵眼——只要大阵一启动,主殿里那两个家伙的时间就会被抽走,到时候他们连站都站不稳,玄丹还不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陶罐,罐口一打开,就飘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罐子里装的是暗红色的液体,里面还漂浮着细小的血块,显然就是他说的“逆时精血”。几个教徒赶紧围过来,每人端着一个小瓷碗,小心翼翼地从罐子里舀出精血,往装置的齿轮缝里倒。
精血一碰到齿轮,“滋啦”一声就冒起黑烟,齿轮转得更快了,黑铁装置上的逆时符文瞬间亮了起来,暗红色的光顺着符文爬满整个装置,连旁边的玄铁管都泛着黑紫的光,管口开始往外喷细小的黑色光丝,像蜘蛛丝似的飘在半空,碰到长生殿的石柱,瞬间就把石柱染黑了一块,原本泛着蓝光的符文都暗了下去。
“好!就是这个动静!”刀疤脸看得眼睛发亮,举起手里的逆时令牌,对准装置顶端的金属杆,“等会儿我激活阵眼,你们就把玄铁管对准主殿的屏障,大阵的逆时之力能穿透屏障,先把里面的石人解决掉——那些石头疙瘩要是醒了,咱们还得费功夫!”
“明白!”教徒们齐声应和,一个个眼神狂热,手里的武器握得更紧了,有几个甚至已经把玄铁管的管口对准了主殿的方向,管口的黑紫光丝越来越浓,像要喷出来似的。
躲在主殿里的项尘看得手心冒汗,他握紧玄铁枪,就要往屏障外冲:“前辈,不能再等了!再让他们激活大阵,咱们就完了!”
“等等!”项少龙一把拉住他,眼神却没离开屏障外的装置,手指快速在掌心画着什么,“你看装置的左下角——那里有个铜制的卡扣,是玄烨后来加的,用来稳定逆时之力,可这卡扣是歪的,只要一激活,逆时之力就会反噬!咱们再等等,等他们启动的瞬间,我用玄气打那个卡扣,让他们自食其果!”
项尘愣了一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装置的左下角看到一个黄铜卡扣,歪歪扭扭地嵌在黑铁壳上,像是没装好。他刚想说话,就看到刀疤脸已经举起了逆时令牌,令牌上的逆时符文和装置上的符文开始呼应,黑紫色的光在两者之间连成了一条线。
“逆时大阵,启!”刀疤脸大喊一声,猛地把令牌按在金属杆上。
“嗡——!”
黑铁装置瞬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齿轮转得飞快,“嘎吱”声快得连成了一片,装置顶端的金属杆喷出一道黑色的光柱,直冲长生殿的穹顶,光柱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张巨大的黑网,网眼里全是细小的逆时符文,慢慢往下压,所到之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连光线都像是被放慢了。
地面开始泛出黑色的光,一道道黑色的纹路从装置下延伸出来,顺着青石板往四周爬,很快就爬满了整个长生殿,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图案——正是逆时大阵的雏形!阵法里的黑色光丝越来越浓,像潮水似的往主殿的玄铁屏障涌去,屏障上的绿光瞬间变得暗淡,符文开始“噼里啪啦”地闪烁,像是随时会碎。
“哈哈哈!成了!”刀疤脸看着大阵的动静,笑得满脸横肉都在抖,“快!把玄铁管的力量开到最大,穿透屏障,抽干里面那两个家伙的时间!”
教徒们赶紧转动玄铁管上的阀门,管口的黑紫光丝瞬间暴涨,化作一道黑色的光束,狠狠撞在玄铁屏障上!
“咔嚓——!”
屏障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黑紫色的逆时之力顺着裂缝往主殿里钻,项尘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手臂上的皮肤瞬间起了皱纹,像是老了十岁!
“就是现在!”项少龙突然大喊一声,掌心凝聚的玄气瞬间化作一道金色的箭,精准地穿过屏障的裂缝,直奔装置左下角的黄铜卡扣!
“铛!”
金箭狠狠撞在卡扣上,原本就歪歪扭扭的卡扣瞬间被撞飞,黑铁装置的齿轮突然卡住,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像是要崩碎似的。装置里的逆时之力失去了卡扣的稳定,瞬间开始疯狂反噬,黑紫色的光丝从装置的缝隙里疯狂往外涌,像失控的野兽,朝着周围的教徒扑去!
“啊——!”
离装置最近的几个教徒瞬间被逆时之力缠上,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头发瞬间变白,皮肤变得干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完,就化作了一堆黑灰,被风吹得干干净净。
“怎么回事?!”刀疤脸脸色惨白,赶紧想拔出令牌,可令牌已经和金属杆粘在了一起,怎么拔都拔不下来,装置里的逆时之力越来越狂暴,黑色的光柱开始往回缩,像是要把整个装置都吞进去。
“疤哥!快跑啊!装置要炸了!”剩下的教徒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玄丹,转身就往长生殿外跑,可刚跑两步,就被反噬的逆时之力追上,一个个倒在地上,瞬间老化成灰。
刀疤脸看着身边的教徒一个个消失,眼里满是恐惧,他用力拽着令牌,手腕都绷得青筋突突直跳,可令牌还是纹丝不动。装置的齿轮已经开始崩碎,黑紫色的逆时之力像火山喷发似的往外喷,整个长生殿的地面都在剧烈震动,大阵的黑网也开始崩塌,黑色的纹路慢慢消失。
“不——!我不能死!我还没拿到玄丹!”刀疤脸发出绝望的嘶吼,可话音刚落,一股狂暴的逆时之力就缠上了他,他的身体瞬间开始老化,黑袍下的皮肤快速干瘪,手里的鬼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很快就锈迹斑斑,变成了一堆废铁。
几秒钟后,刀疤脸也化作了一堆黑灰,只剩下那枚逆时令牌还插在金属杆上,被反噬的逆时之力慢慢吞噬,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黑铁装置还在“嘎吱”作响,齿轮崩碎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轰隆”一声炸了开来,黑紫色的逆时之力瞬间弥漫了整个长生殿,却很快被主殿里泄出的金光中和——金盒子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打开,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丹药躺在盒子里,丹药上流转着淡淡的金光,像有生命似的,散发出的温暖力量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逆时之力,连长生殿里被腐蚀的石柱都开始慢慢恢复原样。
项尘和项少龙看着外面的景象,都松了一口气。项尘甩了甩手臂,手臂上的皱纹已经消失,皮肤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是还有点发麻。他走到玄铁屏障边,看着外面空荡荡的长生殿,只剩下一堆黑铁碎片和满地黑灰,再也看不到一个逆时盟教徒的身影。
“总算解决了。”项少龙走到他身边,看着屏障上的裂缝,伸手打出一道玄气,裂缝瞬间被绿光补上,“不过这只是逆时盟的残余,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时空殿的人还没到,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项尘点点头,转头看向墨玉台上的金盒子——金色的玄丹躺在盒子里,散发着柔和的金光,整个主殿都被这股温暖的力量笼罩着,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消失了。他走到石台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碰玄丹,却被项少龙拦住了。
“别碰!”项少龙的声音很郑重,“玄丹的力量太强大,你现在的龙血还没彻底觉醒,直接碰会被玄气反噬,得先用法诀炼化,才能吸收它的力量。”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册子上写着“玄丹炼化诀”四个篆字,页面都已经发脆,显然是年代久远的古物:“这是老祖宗留下的炼化诀,你先照着上面的口诀练,我来护法——等你炼化了玄丹,就算时空殿的人来了,咱们也有底气跟他们斗!”
项尘接过小册子,手指划过泛黄的页面,心里满是郑重。他翻开册子,认真地看起上面的口诀,丹田处的龙血之力开始缓缓流转,准备迎接玄丹的力量。
而长生殿外,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时空殿的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