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多摩市的夜空被双子塔A栋废墟的余烬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刺鼻的烟尘味随风弥漫,即使站在b栋楼顶也能清晰闻到。警笛声、消防车的轰鸣声、以及人群隐约的哭喊声从下方传来,交织成一曲灾难后的悲怆交响。
劫后余生的人们瘫坐在b栋楼顶平台,大多神情呆滞,尚未从极度的恐惧和紧张中完全恢复。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紧紧靠在一起,低声啜泣,既是后怕,也是为不幸罹难者感到悲伤。毛利小五郎看着对面化为废墟的A栋,脸色沉重,这位平日里看似不着调的侦探,此刻也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柯南靠在栏杆边,镜片后的目光异常锐利,他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周长安和诸葛故里身上。刚才那千钧一发的飞跃,计算之精准,时机之把握,尤其是货车在空中那微妙的、违背物理常识的稳定姿态……这绝非常人所能做到。他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这两个人,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世良真纯则显得相对镇定,她碧绿的眼眸同样在周长安和诸葛故里身上打转,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浓厚的兴趣。她凑到周长安身边,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却难掩其中的试探:“长安,刚才真是太险了!不过你们反应好快,尤其是最后关头,感觉特别镇定,好像……早有预料一样?”
周长安迎着她的目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庆幸,轻轻摇头:“只是求生本能罢了。那种情况下,不冷静下来想办法,大家就真的完了。”她将功劳巧妙地归咎于“本能”和“运气”,避开了实质性的解释。
诸葛故里也淡淡接口,将话题引开:“多亏了柯南想出的办法,还有灰原在b栋获取的关键信息。”他看向正被诸葛故里扶着的、脸色依旧苍白的灰原哀。
灰原哀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微微低下头,掩饰着眼底深处的冰冷与了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他们能从组织的死亡陷阱中逃脱,周长安和诸葛故里起到的作用绝非“镇定”那么简单。那种熟悉的、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压迫感,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在组织时的日子。
这时,安室透(波本)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楼顶,他穿着救援人员的反光背心,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疲惫。“大家都没事吧?真是万幸……”他目光扫过周长安和诸葛故里,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显然也在暗中关注着事态发展,并在外围进行了一些策应。
警方和救援人员很快登上b栋楼顶,开始有序疏散幸存者,并进行初步的登记和问询。场面依旧混乱,但秩序正在逐渐恢复。
周长安趁着混乱,低声对身边的诸葛故里和灰原哀说:“组织这次行动失败,还损失了原佳明这个可能泄密的点,琴酒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我们的行动要更加小心。”
诸葛故里点头:“朗姆那边恐怕也会重新评估这次事件中所有人的表现。‘五粮液’和‘茅台’需要一份完美的报告。”
灰原哀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她稍微清醒了些:“A栋被彻底摧毁,很多线索都断了。但组织在双子塔项目中的渗透,绝不会只有原佳明一个点。常盘美绪……她的死,或许也并非完全因为如月峰水的仇恨。”
周长安若有所思:“易凌斋或许能查到一些常盘集团与组织关联的更深层信息。”她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口袋里的鸢尾玉牌,感受着其温润的质感。这次事件,易凌斋预留的后门起到了关键作用,也让她对这个神秘组织的能量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回程的车上,气氛格外沉默。就连一向活泼的铃木园子也失去了说话的力气,靠在车窗上发呆。毛利兰轻轻搂着柯南,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将灰原哀和周瑾(弘树)安全送回宅邸后,周长安和诸葛故里在书房进行了简短的交流。
“易凌斋的力量比想象的更深。”诸葛故里沉吟道,“他们似乎早就对组织的动向有所察觉,甚至提前布局。”
“嗯,”周长安表示同意,“但这未必是好事。易凌斋的目的不明,我们与他们的合作必须保持警惕,不能完全依赖。”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暂时按兵不动。”周长安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渐恢复宁静的夜色,“组织经此一役,短期内可能会更加谨慎,但也可能因为恼怒而采取更极端的行动。我们需要时间消化这次事件的收获,进一步提升实力,尤其是对‘炁’的运用。”
她转过身,眼神坚定:“同时,要保护好小哀和柯南他们。组织这次没能得手,很可能会将目光更多地投向与他们相关的人。”
诸葛故里颔首:“明白。学校那边,世良真纯也是个需要留意的不稳定因素。”
“她……”周长安微微蹙眉,“她背后是FbI还是mI6?或者她独自行动?无论如何,在摸清她的真实意图前,保持距离,必要时可以适当释放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稳住她。”
两人商议既定,便各自休息。这一夜的惊心动魄,消耗了巨大的心力。
周长安回到卧室,并没有立刻入睡。她再次来到静室,在绿衣关公像前点燃三炷香。
青烟袅袅中,她合掌祈愿:
“关圣帝君在上,弟子长安今夜险死还生,赖帝君庇佑,同道协力,方得脱困。然强敌环伺,危机未解,前路更见艰险。愿帝君赐我智慧,明辨敌友;赐我勇气,直面暗潮;更赐我力量,护身边之人周全,荡涤邪祟,廓清玉宇。”
她深深拜下,感受着香火气息中那一丝令人心安的沉静。
余烬尚未完全冷却,暗香已然在夜色中浮动。双子塔的阴影或许暂时散去,但更大的风暴,正在东京的夜空之上,悄然酝酿。而周长安知道,她必须在这余烬与暗香交织的迷局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