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公主咬了咬嘴唇,回去就磨她母妃,要去安营扎寨。
她的打算是,她做好添水的差事,小满姐姐说不定会又奖励她一朵小红花呢。
太子妃哪能同意。这么多小孩子去野外,还要靠近水源,还要埋锅造饭,这得动用多少人力物力。
秦翊知道了后,却很是赞同。
太子妃让他去找他父亲商议,自己做不了主。
又两日,便到了休息日,小满请了对牌早早出了府。
她先到了吴先生家对面的小街。
去到包子铺,买了两个素馅包子吃。
“小娘子,那吴先生的母亲故去了,你可知道?”掌柜的问她。
小满点头:“今日正是要去祭拜一番的。”
“这,空着手去不大好吧。”掌柜的委婉的说。
“那肯定不能,我正想请教您要釆买些什么呢,我记得这条街有一家香烛店的吧。”
“有,药铺旁边,小巷中进去第一户便是。你是未出阁的小娘子,按理你独自去还不大好。”
“如何不好?”小满问,应该没有太大干系,不然惠娘也不会专门告她停几天灵。
“嗨,你个老古板,土埋半截身了,还守着那掉牙的死规矩。有什么不好的,要我说挺好,人家吴先生有担当,小娘子念着情谊祭拜祭拜还违了天条不成。”旁边布店的小二窜过来接话。
“也是。我着相了。”掌柜的拍了自己一巴掌,“你便去那小店,只说义女祭拜,他便能给你置办齐全。馒头也拿些吧。”
“好,多谢掌柜的。”
小满买了九个馒头。
去了香烛店说明来意,店家给了她一只竹篮,里面有香烛黄纸和五谷。
店家把她买的馒头也装了进去,“小娘子,这便可了。”
小满付了五十文,道谢后去了吴先生家。
“姐。”狗蛋站在路边叫她。
小满没注意,一心一意挎着篮子进院子。
“姐。”狗蛋跑上来拉她。
小满这才反应过来,“狗蛋。”
“姐。”狗蛋接过她的篮子,“我怕你来不了,已经帮你祭过了。今日停最后一天,明日就下葬了。你既来了,那再去祭一祭吧。”
“好。我先去,一会再与你叙话。”小满放轻松了不少,接过篮子进了大门。
有一位白事知宾站在门口相迎。
“敢问小娘子如何称呼,父母可与你同来了?”知宾询问。
“我是姜小满,只得我一人。”小满说。
“原来是表小姐。还请入灵前祭拜。”白事知宾给了她一片白布。
她看看院中女性,把布系在脖子上,她也学着系了。
灵棚放置在院中,刚一进灵棚,就有人喊:“有客来祭。主人家答谢。”
一具黑漆棺放在灵棚内,吴先生与惠娘身着孝衫跪在棺前。
两人已经憔悴的不行了,木然给她行礼。
小满的泪不由自主滑落下来。
有人接过她的篮子,把东西摆在供桌上,再递了四支香给她。
她在香烛上点燃,拜了一拜,把香插在香炉上。再走到桌前垫子上跪倒,磕了三个头。
一个披麻戴孝的女子,把脖子上挂着的白布蒙在头上,扒着棺材大声哭了起来。
“姑娘你要大声哭出来才好啊。”给她香烛的妇人悄悄与她耳语。
“婶婶,小满来看您了。”小满用尽了全力才哭出了一句,眼泪是流的不少。
惠娘也把白布蒙在头上,哭了起来。
嗓子已经嘶哑了。
刚刚教她哭的妇人不待她哭第二声,已经上来扶她了。
她就势站了起来。
扶棺的女子和惠娘立时停止了哭泣,并把白布拉下来挂在脖子上。
“哥哥,惠姐姐,你们节哀。”小满走到他们身边。
两人点头。
“小满,今日招待不周,中午有面,你中午吃了面再走。”恵娘说。
“有客到,主人家答谢。”外面白事知宾唱诺。
小满不便再耽误人家,赶紧退出灵棚。
狗蛋仍在外面等她。
“狗子呢?”
“他年龄小,我把他送回家了。姐,明日出殡,你应该摆路祭。”狗蛋说。
“什么是路祭?”小满听都没有听说过。
“就是在出殡的路上,摆供品,烧纸钱。有的只设香案,有的搭建祭棚。”狗蛋解释:“祭棚越多,越好。有着香火不断的意思。”
“我也设处祭棚吧,不过我明日去不了,你能替我吗?”小满问。
“我明天把狗子喊去,让他替你守着祭棚,我只定了张供桌,明日便摆在不远处,也能照应一二。”
“需要多少银钱?”
“找人租板搭建,买香烛黄纸,大约得一两银子。”
小满拿了一两银子给他,“你自己设供桌也要钱的吧,你钱够吗?”
“够的,姐。那我先去找人搭棚,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小满点头让他去了。
她看着陆续来祭拜的人,像是长途奔波来的,便不停留,顺着巷子走了出去。
走到街上打算找个车或小轿回家一趟。
“上来。”一辆马车忽然停在她身边,车门帘撩起,冯保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看着她说。
“你如何在这里?才几天,你的伤就好了?”小满一手撑着车辕,一手拽着车棚的杆子,一下就上了车,正打算拿凳子的车夫愣了一下,像被按了返回键,又退回到车辕上。
车厢很宽敞,里面铺着长毛地毯,毯上织着盛开的牡丹。中间有张桌,冯保侧卧在桌旁,背后肘边皆有大枕。
看着软乎乎的,应该很舒服。
“死不了。“他懒懒的抬了抬下巴,“自己倒茶吃。”
这车的避震应是相当好,车行起来,里面却一点也不颠。
“唉,不是。你这是去哪?我还有事呢。”小满说:“快停下,与你说说话,我便要走了。”
冯保坐起来拿起一根金色的棍子敲了敲桌子,马车就停下了。
他打开桌上的盒子,拿出里面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茉莉花茶,尝尝。”
“谢谢。”小满接过,“你的伤无碍了吗?”
“嘁,这也能叫伤。”冯保冷冷一笑:“我十岁那年给贵人传信被抓逼供,生生掀掉了十只手脚指甲。被扔到夹道里,关了三天,靠舔墙上的水珠撑到有人救命。那才配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