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碎裂的瞬间,沐暃只觉浑身一轻,积蓄在体内的星辰之力如潮水般奔涌,带着二段星者特有的威压扩散开来。他没有丝毫迟疑,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向前跃出,稳稳落在清哲与清虞缨面前,动作流畅得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
空气中还残留着“缚星索”碎裂的微光,落在他沾着矿灰的衣襟上,映出几分狼狈,却掩不住眼底新生的锐利。
清哲看着他稳稳落地的身影,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声音都带着颤音:“沐暃!想不到你也是一名星者,而且还是二段星者!刚才那一下也太厉害了吧!”
他在矿场待了几日,早已听闻星者的厉害,却从未想过,与自己一同挖矿的伙伴,竟藏着这样的实力。方才那挣脱束缚的瞬间,星辰之力爆发的光芒,比矿洞最亮的油灯还要耀眼。
沐暃只是微微颔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目光依旧紧紧盯着乔爵,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事情绝不会就此结束。
果然,乔爵看着沐暃落在清虞缨身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中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自己苦心经营的矿场,怎能容忍这样一个“摇钱树”被带走?更何况,刚才被一个少年当众挣脱束缚,已是奇耻大辱,若是就此放手,黑铁帮的脸面何在?
“休想走!”乔爵低喝一声,周身蓝色的星辰之力再次暴涨,身形如鬼魅般暴掠而出。他没有正面冲向沐暃,而是绕到侧面,脚尖在一块矿石上借力一蹬,猛地扑向沐暃身后,五指成爪,显然是想再次将他擒住。
他的速度极快,二段星者的全力爆发,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吹得周围的矿灰簌簌作响。
清哲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抓住清虞缨的衣袖:“姐!”
沐暃也察觉到身后的恶风,心头一紧,刚要转身应对,却见一道青色的身影比他更快。
清虞缨原本静立在原地,青色的裙摆纹丝不动,仿佛对眼前的混乱漠不关心。可就在乔爵的手即将触碰到沐暃衣襟的刹那,她动了。
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眼前青光一闪,一道带着四段星者威压的掌风已如排山倒海般拍出。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掌风结结实实地轰在乔爵胸口。
乔爵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像是被疾驰的马车迎面撞上,体内的星辰之力瞬间紊乱,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
“噗通!”
他重重地摔落在地,激起一片矿灰。坚硬的石板被他砸出一道浅痕,可见这一掌的力道有多恐怖。
“帮主!帮主您没事吧?”周围的护卫们见状,顿时慌了神,纷纷丢下兵器围上去,脸上写满了惊慌。
乔羽绒更是脸色煞白,提着裙摆快步跑到乔爵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声音带着哭腔:“哥,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乔爵靠在乔羽绒怀里,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咳出一口血沫,染红了她雪白的纱衣。他摆了摆手,艰难地喘着气:“我没事……”
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清虞缨,眼中充满了怨毒与忌惮。刚才那一掌,正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出的手。若非她手下留情,自己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沐暃也愣住了,转头看向清虞缨,眼中满是错愕。他实在没想到,这个一直对自己冷若冰霜的女子,竟会在此时出手帮他。方才那一掌的速度与力量,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四段星者与二段星者之间的天堑差距。
清虞缨却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收回手掌,青色的衣袖轻轻拂过,仿佛掸去了不存在的灰尘。她连看都没看乔爵一眼,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清冷如冰:“这小子,我带走了。”
“你说什么?”乔爵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胸口的疼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压下了几分,“你刚刚不是说,不会带走他的吗?你竟出尔反尔!”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这个女人明明说了,沐暃的去留与她无关,为何突然又要插手?
清虞缨终于将目光投向他,美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语气却依旧平淡:“那又如何?”
四个字,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话音未落,她体内猛地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四段星者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浪潮,朝着四周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护卫们纷纷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后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石板地上的矿灰被这股气势卷起,形成一道旋转的灰柱,更添了几分压迫感。
乔爵被这股威压笼罩,只觉得浑身如同被巨石压住,连指尖都难以动弹。他看着清虞缨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终于意识到,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把黑铁帮放在眼里。所谓的“不带走”,不过是没找到出手的理由罢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敢说一个“不”字,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到时候,别说保不住沐暃,恐怕整个黑铁帮都会化为乌有。
权衡利弊之间,乔爵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既然你要带走他,那就带走他便是……我们……绝不阻拦。”
说出这句话时,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尊严与脸面,早已不值一提。
清虞缨这才收回气势,周围的压迫感瞬间消散。护卫们如蒙大赦,纷纷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乔羽绒扶着乔爵,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担忧,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她知道,哥哥做出这个决定,已是万般无奈。
清哲见状,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拉着沐暃的胳膊晃了晃:“沐暃,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走了!”
沐暃看着清虞缨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此刻,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探究。能离开这个囚禁了自己两年多的地方,已是最大的幸运。
他对着清虞缨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却真诚:“多谢。”
清虞缨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说完,她率先朝着矿场大门走去。青色的裙摆拂过地上的矿灰,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仿佛从未停留过。
清哲连忙拉着沐暃跟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快走快走,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沐暃跟在他们身后,脚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座熟悉的矿场,望了望那高耸的黑石墙,望了望角落里那盏依旧亮着的油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里有他的汗水,他的痛苦,他的挣扎,也有他的成长。但从今天起,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夕阳的余晖透过矿场的大门,将他们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沐暃看着自己的影子,又看了看清哲兴奋的侧脸和清虞缨挺拔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
自由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
乔爵和乔羽绒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矿场大门外,久久没有动弹。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血沫与矿灰,散落在空气中,带着一丝悲凉的气息。
乔爵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怨毒。
“此仇……我记下了。”他低声说道,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乔羽绒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眼中满是无奈:“哥,算了吧……我们斗不过她的。”
乔爵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大门的方向,久久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