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风谷到器城的路程并不算近,加之沐暃四人身上都带着伤,走得格外缓慢。他们没有急着赶路,而是沿着蜿蜒的山路徐徐前行,累了便在路边的树荫下歇息,渴了便掬一捧山涧的清泉,饿了便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充饥。
两天的时间,足够让他们的伤势稍稍好转,也足够让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器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那是一座规模颇为宏大的城池,城墙由青灰色的巨石砌成,高达数十丈,上面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却依旧坚固如铁。城门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远远望去,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终于到了。”赵丰慧望着远处的城池,忍不住欢呼一声,连日来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沐暃也微微松了口气,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他还记得,第一次来器城时,自己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如今兜兜转转,历经生死,再次回到这座城市,心中难免生出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
四人加快了脚步,朝着城门走去。越靠近城池,周围的人便越多,大多是行商的小贩、赶路的旅人,还有一些身着劲装的修士,显然都是冲着器城的名气而来。
器城之所以得名,是因为这里盛产各种精巧的器物,小到寻常百姓家用的锅碗瓢盆,大到修士们使用的兵器铠甲,无一不精。尤其是城中的炼器师,更是远近闻名,不少修士都会特意赶来,求购一把趁手的兵器。
走进城门,一股喧嚣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幌子随风飘扬,上面写着“铁器铺”“玉器行”“成衣店”等字样,让人目不暇接。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首充满生机的市井交响曲。
“好热闹啊。”赵丰慧望着眼前的景象,眼中露出一丝好奇。她常年在外历练,很少有机会见到如此繁华的城池。
乔羽绒笑着说道:“器城一向如此,尤其是这几日,听说城中要举办一年一度的炼器大会,各地的商贩和修士都聚集过来了,自然比平时更热闹几分。”
沐暃四人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街上的景致。街道是用青石板铺成的,虽然有些磨损,却打扫得十分干净。两旁的建筑多是两层小楼,白墙黑瓦,古色古香,窗户上雕着精美的花纹,透着一股江南水乡的韵味。
走着走着,他们发现街边摆着几个摊位,摊位上铺着粗布,上面摆放着许多小巧玲珑的饰品,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沐暃几人也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饰品。
这些饰品显然都是用金属材料制作而成的,有银的、铜的,还有一些泛着暗金色光泽,不知是何种金属。它们的造型各异,有小巧的耳环、精致的发簪、圆润的手镯,还有挂在腰间的玉佩坠子,虽然材质算不上名贵,做工却十分精巧。
摊位上的饰品有着许多不同的图案,有的雕刻着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停在花蕊上,翅膀上的纹路清晰可见;一条金鱼在水中游弋,鳞片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一朵牡丹开得正艳,花瓣层层叠叠,仿佛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有的饰品则雕刻着人物故事,虽然小巧,却将人物的神态刻画得入木三分——一个身着长袍的书生正在挥毫泼墨,眉宇间带着几分儒雅;一位身披铠甲的将军骑在马上,眼神凌厉,仿佛正要奔赴战场;还有一对孩童在追逐嬉戏,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还有一些饰品的图案更为抽象,是一些蜿蜒曲折的线条,相互交织,形成一个个神秘的符号,不知蕴含着什么深意,却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
阳光洒在这些金属饰品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显得格外好看。不少女子围在摊位前,拿起饰品在手中细细端详,与摊主讨价还价,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这些小玩意儿倒是挺别致的。”赵丰慧拿起一个雕刻着梅花的银质发簪,放在眼前看了看,发簪上的梅花傲骨铮铮,连花瓣上的纹理都清晰可见,做工十分精细。
摊主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见状笑呵呵地说道:“姑娘好眼光,这可是小老儿亲手做的,用的是上好的纹银,你看这雕工,在整个器城也找不出第二家来。”
乔羽绒也拿起一个铜制的手镯,手镯上雕刻着一圈缠枝莲纹,线条流畅,古朴典雅。她轻轻晃动了一下,手镯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十分悦耳。
“这些都是老人家您亲手做的?”乔羽绒问道,眼中带着一丝敬佩。
老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自豪:“是啊,做了一辈子了,别的本事没有,就这点手艺还拿得出手。这些图案都是我年轻时走南闯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回来后一点点刻出来的,也算有点念想。”
沐暃看着这些饰品,心中也生出几分感慨。这些看似平凡的小物件,凝聚着匠人的心血与智慧,也承载着生活的气息与温度,远比那些冰冷的兵器更让人觉得温暖。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挂在角落的吊坠上,那是一个用暗金色金属打造的星辰吊坠,上面雕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星星之间用细细的线条连接,简单却不失精致。吊坠的背面,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器”字,显然是器城的特产。
“这个吊坠多少钱?”沐暃指着那个星辰吊坠问道。
老者看了一眼,笑道:“公子有眼光,这吊坠用的是紫金矿里提炼出的伴生金,虽然不如纯金贵重,却比纯金坚硬,戴在身上不易损坏。算你便宜点,五十枚星币就好。”
沐暃从怀里掏出五十枚星币递给老者,拿起那个星辰吊坠。吊坠入手微凉,沉甸甸的,上面的刻痕光滑细腻,显然是经过反复打磨的。他将吊坠握在手中,心中想着,或许可以送给谢婉莹,她那么喜欢星辰,应该会喜欢这个吊坠。
想到谢婉莹,沐暃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浅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觉醒了小宇宙,距离圣尊又近了一步?
“沐暃,在想什么呢?”赵丰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道。
沐暃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器城,比我想象中还要热闹。”
四人不再停留,继续沿着街道向城中心走去。阳光透过两旁的屋檐,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街边的摊位依旧热闹,金属饰品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而沐暃手中的那个星辰吊坠,也在悄然间,承载了一份跨越千里的思念,随着他们的脚步,融入了这座繁华而温暖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