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是在一种温暖而安心的怀抱中醒来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程砚近在咫尺的俊朗睡颜。他还没醒,呼吸均匀绵长,一只手臂自然地环在她的腰间,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林晚心里软软的,想起昨晚是他抱自己回床,还细心地盖好了被子。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给他做顿早餐吧!算是小小的回报和惊喜。
她小心翼翼地想把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准备悄悄起床。谁知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背,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就倏地睁开了,带着初醒的朦胧,却依旧精准地锁定了她。
“吵醒你了?”林晚有点不好意思。
程砚没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搂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还早,再睡会儿。”
林晚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刚七点半。“不睡啦,”她凑上去在他唇上印了一个轻快的早安吻,“你还要上班呢,我想起来给你做早饭!”
程砚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会做饭?”印象里她在家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
林晚被问得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直接问道:“三明治吃不吃?”
程砚瞬间懂了——这小孩的厨艺技能点,大概只点亮了“三明治”这个毫无技术含量的选项。虽然他平时对这类西式简餐兴趣不大,但一想到这是她亲手做的,心里顿时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填满。
“吃。”他回答得毫不犹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做的,什么都吃。”
得到肯定答复,林晚立刻像只快乐的小鸟,从他怀里钻出来,蹦下床跑去洗漱了。
程砚看着她雀跃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洗漱完毕,林晚将长发随意地扎成一个清爽的丸子头,哼着不成调的歌走进了厨房。她打开冰箱,拿出吐司片、火腿、生菜,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上次和程砚一起去超市买的沙拉酱。
把材料都在料理台上摆好,她想了想,觉得光有这些好像有点单调,又笨拙地开了火,煎了一个糖心荷包蛋,小心翼翼地夹进了三明治里。
当她把摆盘还算用心的三明治端上餐桌时,程砚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西装,正从卧室走出来。
他看到桌上并排放着的三个三明治,用眼神投去一个疑问。
林晚笑着拉过他的手让他坐下,解释道:“多做了一个,你带给陈默吧。”
“给他?”程砚有些不解。
“对呀,”林晚点点头,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体贴,“你平时老是‘翘班’陪我出去玩,陈默肯定没少在后面替你加班处理烂摊子吧?多辛苦啊,慰劳一下他嘛。”
想到陈默每次加班后那副怨念深重、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程砚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默认了林晚的说法。这小孩,观察得还挺仔细,心也细。
林晚拿出一个干净的一次性餐盒,将属于陈默的那个三明治仔细装好。然后又端出两杯热好的牛奶,将其中一杯推到程砚面前。
程砚接过牛奶,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纤细身影,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熨帖感包围。他很享受这种被她照顾、被她放在心上的感觉,平凡,却真实得让人心动。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走进公司大楼。电梯里遇到几位高管,看到他脸上罕见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如沐春风”的笑容时,都惊得差点忘了打招呼,纷纷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就连抱着一沓文件进来汇报工作的陈默,看到程砚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时,也愣了好几秒。他甚至下意识地跑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探头往外看了看。
程砚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糊涂了,问道:“你干嘛?”
陈默转过身,一脸不可思议:“我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老板,您今天心情这么好?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位平时冷面煞神般的老板,居然会有这种……近乎“慈祥”的表情?
程砚知道他在内涵自己,但心情好,懒得跟他计较。他指了指办公桌一角那个打包盒:“给你的。”
陈默疑惑地走过去,没敢直接拿,用眼神询问:“这啥?”
“晚晚给你做的三明治。”程砚语气平淡。
陈默瞬间瞪大了眼睛,受宠若惊地连忙双手接过餐盒,打开看到里面用料扎实、还夹着溏心蛋的三明治时,感动得差点老泪纵横。他抬起头,真心实意地感叹:“唉……还是林小姐有良心啊!比某些人强多了!”
程砚从文件里抬起头,挑眉看他,尾音微微上扬:“嗯?”
陈默仗着今天老板心情好,也豁出去了,理直气壮地回瞪过去:“昂!我说错了吗?哪回您老人家跟我一起加班,第二天的早饭不都是我自掏腰包买的?”
程砚被他气笑了,放下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要不要我提醒你,加完班后的晚饭,米其林、私房菜、‘云顶’宵夜……都是谁买的单?”
陈默:“……” 瞬间噎住。想起那几顿足以让他回味三个月的大餐,气势立刻矮了半截,他轻咳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老板,今天需要您过目的材料都放这儿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吃早饭了!替我谢谢嫂……呃,谢谢林小姐!”他差点顺口喊出“嫂子”,及时刹住车——才不要叫这家伙“哥”呢!虽然年龄是比他大,但!就!是!不!要!
看着陈默抱着三明治像抱着宝贝一样溜走的背影,程砚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却一直没散。
这种轻松愉悦的心情,一直延续到下午开完一个新产品的内部测试会。
然而,这份好心情在回到办公室,看到等在里面的人时,微微收敛了一些。
程昊。
他依旧是那副怯懦、畏缩的样子,看到程砚进来,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结结巴巴地开口:“哥……哥,你开完会了?”
程砚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有事?”
程昊咽了口唾沫,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哥,我……我大学毕业也快两年了,一直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我想……想找点事情做一做。”他急忙补充道,“不过哥你放心!我不是想进程氏!我知道我没那个能力……我……我在外面自己找了一份工作,就是……就是想来跟您说一声,免得您从别处听到了误会。”
程砚心中冷笑。果然沉不住气了。但他没想到,程昊会选择从公司外部入手。这倒有点意思。
他没有立刻戳破程昊那点暗戳戳的小心思,反而顺着他的话,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嗯,想做事是好事。在外面锻炼锻炼也好。只要安分守己,好好工作,我不会亏待你的。”
程昊垂在身侧的手,在听到“不会亏待你”这几个字时,下意识地捏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你算老几?不会亏待我?不亏待我为什么明明都姓程,你手握重权,享尽富贵,而我连你股份的零头都不到?!
但旋即,他想起了那个神秘人给他的承诺和保证,强行将翻涌的怨恨压了下去,努力挤出一个讨好又卑微的笑容:“谢谢哥!我知道了!我一定安分守己,不给您添麻烦!那……那我先走了?”
“去吧。”程砚淡淡地应了一声。
程昊如蒙大赦般,点头哈腰地退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后,程砚脸上的那点“温和”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锐利。他盯着那扇合拢的门板,目光深沉。
程昊刚才那一瞬间没能完全掩饰住的不甘和怨恨,他看得一清二楚。
在外面找工作?恐怕是找了个能更方便给程氏使绊子的“工作”吧。
他倒是真的很期待,程昊,以及他背后那个藏头露尾的“高人”,接下来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