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峰的后山,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险峻山脉。
这里人迹罕至,妖兽横行,被列为门派的禁地。
只有犯了错的弟子,才会被罚来这里。
而思过崖,就在后山的最深处。
那是一面光滑如镜的巨大悬崖,终年被阴冷的寒风吹拂,寸草不生。
在悬崖的峭壁上,开凿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山洞。
这些山洞,就是犯错弟子的面壁之所。
此刻,在那名执事弟子的带领下,陈晓峰,赤子龙,还有陆筱清三人,正一言不发地走在通往后山的小路上。
气氛,压抑得可怕。
执事弟子走在最前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身后这三位,可都是大人物。
一个,是新晋的峰主亲传,未来的大佬。
一个,是前任副峰主的儿子,虽然他爹被撸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执事能得罪的。
还有一个,是内门弟子中的女神,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这三个人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火药桶。
他现在,只求能平平安安地把这三位爷送到地方,然后赶紧开溜。
赤子龙走在中间,全程低着头,双拳紧握,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赤子龙的心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赤子龙恨陈晓峰,恨自己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赤子龙也恨他爹,恨他没用,连个小小的弟子都收拾不了,最后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赤子龙更恨峰主莫问天,恨他偏心,不公!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废物,能成为峰主的亲传弟子?
就因为陈晓峰运气好,练成了什么狗屁大圆满?
赤子龙不服!
赤子龙的内心,在疯狂地咆哮。
赤子龙发誓,今天所受的耻辱,他日,一定要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陈晓峰,你给我等着!
三个月!
等我从思过崖出去,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陆筱清走在最后,陆筱清的心情,同样复杂。
陆筱清时不时地,会偷偷抬起头,看一眼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背影。
陆筱清想说点什么,想道歉,或者想解释一下。
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筱清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人家说话?
陆筱清和陈晓峰之间,已经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道鸿沟,是身份,是地位,也是实力。
陆筱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被自己看不起的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陈晓峰走在最前面,倒是没想那么多。
陈晓峰正在感受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越往后山深处走,空气中的灵气,就变得越稀薄。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狂暴的气息。
这种气息,对普通的修士来说,是毒药。
长时间待在这种地方,不仅修为难以寸进,甚至还可能被侵蚀心智,走火入魔。
但对陈晓峰来说,却没什么影响。
陈晓峰的青木长生诀,生生不息,可以自行转化和提纯灵气。
无论外界的环境多么恶劣,他都能保证自己吸收到最精纯的木系灵力。
所以,这思过崖对他来说,跟洞天福地,也没什么区别。
反而,这里人迹罕至,清净自在,正好适合他修炼。
陈晓峰甚至有点感谢莫问天了。
这老头,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
至于身后的那两个家伙,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赤子龙,一个被宠坏了的二世祖,心性不行,就算再怎么修炼,成就也有限。
陆筱清,一个胸大无脑的花瓶,墙头草,更是不值一提。
这两个人,已经不配做自己的对手了。
陈晓峰的目光,应该看得更远。
比如,那个刚刚罢免了自己儿子的前任副峰主,赤凌涛。
那个老家伙,对自己,可是恨之入骨。
三个月后,自己从思过崖出去,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个金丹期的强者,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自己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至少,要有在他手下自保的能力。
看来,这三个月,不能浪费了。
陈晓峰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要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将自己的修为,再往上提一提。
最好,是能直接突破到筑基期!
只要到了筑基期,自己的实力,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到时候,再对上赤凌涛,就算打不过,逃跑,应该是没问题了。
就在陈晓峰思索的时候,带路的执事弟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三位,思过崖,到了。
他指着前方,恭敬地说道。
陈晓峰抬头望去。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面巨大无比的黑色悬崖。
悬崖如同一把利剑,直插云霄,看不到顶。
崖壁光滑如镜,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一股股刺骨的寒风,从悬崖上吹来,刮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在悬崖的半山腰上,零星地分布着十几个黑漆漆的山洞。
那里,就是他们接下来三个月,要待的地方。
“这地方,还真不是人待的。”
陈晓峰心里嘀咕了一句。
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
怪不得,门派里的弟子,都对思过崖闻之色变。
按照规矩,面壁期间,你们三人,要分别住进不同的山洞,不得私下见面和交流。
执事弟子解释道。
这里有三个空置的山洞,分别是七号,八号,和九号,你们可以自行选择。
山洞里面,除了一个石床,什么都没有。
食物和水,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三个月后,禁制会自动解除,你们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说完,执事弟子从怀里,掏出三块黑色的令牌,分别递给了三人。
这是进入山洞的令牌,一人一块,请收好。
陈晓峰接过令牌,入手冰凉。
自己看了一眼,令牌上,刻着一个“柒”字。
看来,自己分到的是七号山洞。
赤子龙和陆筱清,也各自拿了一块令牌。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执事弟子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三位,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对着三人,又行了一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了。
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随着执事弟子的离开,现场,就只剩下了陈晓峰三人。
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尴尬和诡异。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
冷风呼啸,刮过光秃秃的崖壁,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哭狼嚎。
赤子龙死死地攥着手里的令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恶狠狠地剐了陈晓峰一眼。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陈晓峰现在恐怕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赤子龙心里的恨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但赤子龙不敢动手。
峰主的话,还言犹在耳。
赤子龙自己知道要是敢在这里再惹事,那就不只是面壁三个月那么简单了。
所以,赤子龙只能忍。
把所有的屈辱和怨恨,都暂时压在心底。
赤子龙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转身就朝着悬崖上,一个位置比较靠下的山洞走去。
那里,应该就是他分到的九号洞。
看着赤子龙那怨毒的背影,陈晓峰心里毫无波澜。
一条只会狂吠的狗而已,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等赤子龙的身影消失在山洞口,现场,就只剩下陈晓峰和陆筱清两个人。
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陆筱清咬着嘴唇,低着头,双手不停地绞着自己的衣角,显得局促不安。
陆筱清有好几次,都想开口说点什么。
但每次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陆筱清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