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越过院墙,谢怜便被窗棂外的鸟鸣声唤醒。身侧的被褥还带着暖意,花城已不见踪影,只在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好的蜂蜜水,杯沿贴着一张小纸条,字迹凌厉却带着温柔:“殿下再歇片刻,我去村后菜园摘些青菜,早饭等我回来做。”
谢怜笑着拿起杯子,温热的蜂蜜水滑过喉咙,甜意顺着心口漫开。他起身换了件素色短衫,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墨尾蹲在门槛边,正盯着墙根下的露水发呆——晨露沾在青草叶上,折射着阳光,像撒了一地碎钻,引得它时不时伸出爪子去碰,却总在碰到前又缩回来,模样憨态可掬。
“墨尾,要不要跟我去找三郎?”谢怜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耳朵。小家伙立刻竖起尾巴,蹭了蹭他的手心,起身跟着他往村后走。
村后的菜园是村民们共用的,每家都分了一小块地,种着当季的蔬菜。远远地,谢怜就看到花城的身影:他穿着深色短打,袖口挽到小臂,正弯腰摘着架上的黄瓜。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脚,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只见他手指轻捏黄瓜蒂,轻轻一掰,一根带着刺的嫩黄瓜就落在了竹篮里。
“三郎。”谢怜喊了一声。花城回头,看到他时眼底立刻染上笑意,举起手里的黄瓜晃了晃:“殿下来得正好,这黄瓜刚熟,脆得很,等会儿洗了就能吃。”
墨尾跑到菜园边,对着地里的小番茄好奇地嗅了嗅,却不敢往里闯——上次它偷咬了半颗未熟的番茄,被花城轻轻敲了下脑袋,此刻还记着规矩。谢怜笑着捡起一颗红透的小番茄,擦了擦递过去:“只能吃熟的,知道吗?”墨尾叼着番茄,蹲在田埂上慢慢啃,尾巴扫得青草“沙沙”响。
两人在菜园里慢慢摘菜:花城负责摘高处的黄瓜、豆角,谢怜则蹲在地里拔生菜、挖胡萝卜。晨露沾在指尖,带着泥土的清香,偶尔有蝴蝶飞过,停在菜叶上,又被墨尾轻轻一扑,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昨天老水手说,村西头的桑葚熟了,过两天咱们可以去摘。”花城把摘好的豆角放进竹篮,忽然想起昨天的话。谢怜点头:“好啊,还能多摘些回来,晒成桑葚干,冬天煮粥的时候放进去。”
正说着,隔壁的阿婆提着竹篮走了过来,看到他们便笑着打招呼:“怜怜、三郎,这么早来摘菜啊?我家的茄子熟了,给你们拿几个。”说着,就从篮里拿出几个紫莹莹的茄子递过来。谢怜连忙推辞:“阿婆,不用了,我们自己种的够吃了。”
“拿着吧,这茄子嫩,炒着吃最香。”阿婆不由分说地把茄子放进他们的篮里,又道,“昨天你们送的槐花糕,我小孙女吃了还想吃,说等周末要跟你们学做呢。”谢怜笑着答应:“好啊,让她来家里,我们一起做。”
告别阿婆,两人提着满满的竹篮往回走。墨尾跟在旁边,嘴里还叼着半颗小番茄,时不时抬头看看他们,模样格外满足。
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花城去厨房准备早饭,谢怜则坐在院子里择菜。墨尾蹲在他身边,把啃剩的番茄蒂埋进土里,像是在种新的番茄,惹得谢怜忍不住笑出声。
早饭很简单:清炒时蔬、凉拌黄瓜、还有一碗小米粥。凉拌黄瓜脆嫩爽口,清炒时蔬带着淡淡的清甜,小米粥熬得软糯,喝一口暖胃又舒服。墨尾也分到了一小碗粥,拌着碎鱼肉,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早饭,花城去河边清洗刚摘的蔬菜,谢怜则在家收拾房间。他把昨天晒在院子里的床单收起来,叠得整整齐齐,又把桌上的玻璃瓶拿起来——里面的萤火虫昨天晚上已经放了,此刻瓶里还留着一点绿光的痕迹。他想起昨晚花城轻吻他额头时的温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中午的时候,天忽然变阴了,风里带着湿气,像是要下雨。花城连忙把院子里的竹椅、晾衣绳收进屋里,谢怜则把晒在窗台的槐花干收起来,装进布袋子里。
“看样子要下大雨,晚上咱们煮点姜汤,免得着凉。”花城一边收拾,一边说道。谢怜点头:“好,我去把姜找出来,再泡点茶叶,等雨停了喝。”
果然,没过多久,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两人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雨景:雨水打在槐树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槐花的清香。墨尾蜷在谢怜腿上,听着雨声,渐渐睡着了。
“还记得以前在菩荠观的时候,下雨的时候总漏雨,你还得拿着桶接水。”谢怜忽然想起以前的日子,轻声说道。花城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现在不会了,以后不管下多大的雨,咱们都有安稳的家。”
谢怜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的雨:“其实那时候也挺好,虽然苦了点,但是有你在身边,就觉得什么都不怕。”花城低头,在他发顶轻轻吻了一下:“殿下在哪,我的家就在哪。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雨下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渐渐停了。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天边挂着一道彩虹,从村东头一直延伸到村西头,格外好看。墨尾醒了过来,跑到院子里,对着彩虹“喵喵”叫了两声,像是在赞叹。
两人带着墨尾在院子里散步,雨后的槐树叶格外翠绿,花瓣上还沾着水珠,轻轻一碰,水珠就“滴答”落在地上。远处的村庄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还有妇人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格外热闹。
晚饭时,花城做了茄子烧肉、清炖鱼汤,还有一盘炒青菜。茄子烧肉软糯入味,鱼肉鲜嫩,汤汁浓稠,拌着米饭吃格外香。谢怜喝了一碗鱼汤,暖得浑身都舒服,墨尾则蹲在桌子底下,啃着花城特意给它留的鱼骨头。
吃完晚饭,天渐渐黑了下来。两人坐在院子里乘凉,墨尾蜷在谢怜腿上,偶尔打个小呼噜。远处传来老水手的声音,他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唱着昨天的船歌,调子轻柔,伴着虫鸣声,格外安宁。
“你听,老水手又在唱歌了。”谢怜轻声说。花城点头,握住他的手:“明天咱们再去划船,听他唱完整的船歌。”
谢怜靠在他肩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三郎,你说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吗?”花城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坚定:“会的,只要我们在一起,这样的日子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墨尾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蹭了蹭谢怜的手,尾巴轻轻摇摆。远处的船歌还在继续,风里带着槐花的清香,星星在天上闪烁,这样的夜晚,宁静而温暖,像是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记录着他们之间最简单、也最真挚的幸福。
“三郎,”谢怜轻声说,“有你在,真好。”花城笑着点头,把他搂得更紧:“能陪在殿下身边,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月光透过槐树枝叶,洒在两人身上,虫鸣声、船歌声、还有墨尾的呼噜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最温暖的人间烟火。这样的日子,没有波澜,却有着最真实的幸福——有爱人相伴,有小猫陪伴,有邻里的善意,还有这满院的槐花香。或许,这就是他们一直追寻的,最圆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