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院角的柳芽就沾了层薄露。谢怜提着竹篮出门时,花城已把镰刀和小铲子收拾妥当,还在篮里塞了块昨日剩下的花籽糕:“后山溪谷路滑,先垫垫肚子再走。”
两人沿着山间小径往上走,晨雾还没散,沾在衣摆上凉丝丝的。路边的蕨类植物刚冒出新叶,卷着像小拳头似的,谢怜走几步就会弯腰细看,指尖拂过叶片上的露珠:“去年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有枯黄的草,如今倒满眼都是绿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听见溪水叮咚的声音。绕过一片竹林,溪谷豁然展现在眼前——溪水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泛着光,岸边的岩石上爬满了翠绿的青苔,偶尔能看见几朵紫色的小野花,藏在青苔间悄悄绽放。
“这里的泥土够湿润,应该能找到不少花籽。”花城放下竹篮,从里面拿出小铲子,轻轻拨开岸边的落叶。谢怜则蹲在溪水边,仔细查看石缝里的植物,忽然眼睛一亮:“你看这个!”
他指着一株长在石缝里的植物,叶片呈淡绿色,边缘带着细碎的锯齿,顶端结着一串小小的褐色籽荚。花城凑过去看了看,笑着说:“是雾茸籽,据说开的花像清晨的雾,淡白色的,还带着清香。”谢怜小心翼翼地摘下籽荚,放进竹篮里的布兜里,生怕碰掉了里面的籽。
两人沿着溪谷慢慢走,时不时停下寻籽。花城在一棵老树下发现了几株耐阴的青蓝花,籽荚刚成熟,轻轻一碰就裂开,露出里面细小的蓝黑色花籽;谢怜则在溪水下游找到了一片金雀花,黄色的花瓣已谢,留下一串串饱满的籽实,摘下来时还带着淡淡的甜香。
太阳升到半空时,竹篮里的花籽已装了小半。谢怜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休息,拿出那块花籽糕,掰了一半递给花城:“先吃点东西,等会儿再去上游看看。”花城接过糕,见他嘴角沾了点糕屑,伸手替他擦掉,指尖带着暖意:“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正吃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谢怜抬头望去,只见几只彩色的小鸟落在溪边的树枝上,啄食着枝头的果实。“这里的生态真好,”谢怜笑着说,“等咱们把花籽种下去,说不定能吸引更多的小鸟来。”
休息过后,两人又往溪谷上游走去。上游的水流更缓,岸边的泥土更肥沃,竟让他们找到了几株罕见的绯红花。这种花的籽呈深红色,藏在红色的花萼里,像一颗颗小小的红宝石。谢怜小心翼翼地摘下花萼,把花籽倒出来,放进单独的布兜里:“这种花籽怕是不好找,得好好收着,往后寄给南风他们,让他们也见识见识。”
夕阳西下时,两人的竹篮已装得满满当当,除了雾茸籽、青蓝花籽、金雀花籽和绯红花籽,还有不少叫不上名字的花籽,都被他们仔细地分装进不同的布兜里。往回走时,谢怜拎着竹篮,脚步轻快:“今天收获真多,等回去把这些花籽整理好,就能寄给扶摇山和归港了。”
花城走在他身侧,帮他提着镰刀,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心里也满是暖意。晚风拂过山林,带着草木的清香,溪谷里的溪水还在叮咚作响,像是在为他们的收获歌唱。两人并肩走在山间小径上,竹篮里的花籽轻轻晃动,仿佛藏着无数个即将绽放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