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刚染黄院角的梧桐叶,故事阁窗前的云心菊就开了。金黄的花瓣层层叠叠,中心的花芯泛着浅褐,风一吹,细碎的花瓣落在窗台上,与之前捡来的彩色贝壳相映成趣。谢怜正弯腰收拾竹筛里晒干的菊瓣,就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南风提着个竹篮,慕情抱着个布包,正站在院门口笑。
“可算赶上花期了!”南风大步走进来,把竹篮往石桌上一放,里面装着扶摇山的野栗子和新晒的枣干,“观星台的云心菊也开了,弟子们说要学你们晒菊瓣泡茶,结果晒糊了好几筛,最后还是灵文殿的厨子来救的场。”
慕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叠新缝的布帕,上面绣着细碎的菊纹:“镇上的绣娘做的,说用来包晒干的花籽正好,之前药铺还问起你们,说今年的冰蓝花籽什么时候收,乡亲们等着种呢。”谢怜接过布帕,指尖摸着细腻的针脚,笑着往屋里喊:“三郎,南风他们来了,泡壶菊花茶!”
花城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白瓷罐,里面是之前用蜜渍的云心菊。他把瓷罐放在石桌上,给几人倒了杯温热的菊花茶,金黄的菊瓣在水中舒展,甜香混着茶香弥漫开来。南风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比去年的还甜!你们是不是加了新的蜜?”
“是老水手送的海蜜,”谢怜笑着解释,“上次去海边,他说这蜜是用海边的野花蜜酿的,用来渍菊花最香。前几天他还捎信来,说海边的青蓝花籽收好了,等过些日子就送过来。”
正说着,院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文书抱着“山海花事图”画轴,身后还跟着个穿青布衫的少年——是镇上药铺的学徒。“听说你们的云心菊开了,特意来讨些花籽,”学徒手里拿着个陶碗,“掌柜的说,明年要在药铺前种一片,既好看,又能当药材。”
谢怜从屋里拿出个布包,装了些饱满的云心菊籽递给学徒,又额外抓了把晒干的菊瓣:“泡在水里喝能清热,你们掌柜的要是喜欢,下次再送些蜜渍菊给他。”学徒连忙道谢,捧着陶碗高高兴兴地走了。
文书展开“山海花事图”,之前画的海边青蓝花旁,又添了扶摇山的云心菊和观星台的夜景,画角还题了行小字:“山海皆可赴,花事总关情。”“前几日灵文殿整理文书,看见这幅画的神官都问在哪儿画的,”文书笑着说,“连掌管天界历法的神官都来讨画稿,说要印在明年的历书上。”
南风凑过去看画,指着画里的小海娃和墨尾,忍不住笑:“当时小海娃非要文书把他画得高些,结果最后还是只画到墨尾的耳朵,他还闹了好一会儿脾气。”众人听了都笑起来,墨尾蹲在谢怜脚边,似乎听懂了在说它,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蹭了蹭谢怜的衣角。
日头渐渐升高,谢怜起身去厨房,打算做些点心。花城跟着进去帮忙,不一会儿就端出一盘栗子糕和一碟枣泥饼。栗子糕是用南风带来的野栗子做的,软糯香甜;枣泥饼则加了晒干的云心菊瓣,咬一口满是菊香。南风拿起一块栗子糕,吃得满嘴都是渣:“还是你们做的好吃,扶摇山的弟子学了好几次,都做不出这个味道。”
慕情喝着菊花茶,看着院中的云心菊,忽然说:“明年春天,咱们去扶摇山吧?观星台的‘盼春红’开得早,还能顺便看看小鹿,去年它还小,今年说不定能驮着小海娃跑了。”南风立刻附和:“好啊好啊!我回去就给弟子们说,让他们提前收拾好客房,再采些新茶等着你们。”
文书也点头:“我也去,正好把‘山海花事图’再添几笔,画上天台的‘盼春红’和小鹿,这样才算真正的圆满。”谢怜笑着应下,又给几人添了杯菊花茶:“等老水手送来了青蓝花籽,咱们分一分,明年春天一起种,到时候扶摇山、海边、镇上,到处都是花,多热闹。”
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人坐在石凳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聊着过往的趣事——从去年一起采野菊花,到夏天去海边看青蓝花,再到如今一起赏云心菊,桩桩件件都充满了温暖。墨尾趴在一旁,嘴里叼着块枣泥饼,时不时抬头看看众人,尾巴摇得慢悠悠的。
夕阳西下时,南风几人要离开了。谢怜给他们装了些蜜渍云心菊和晒干的菊瓣,又把新收的云心菊籽分了些给他们:“带回去种着,明年春天咱们一起赏花。”南风接过布包,笑着说:“一定!等扶摇山的‘盼春红’开了,我就来接你们!”
送走众人,谢怜和花城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夕阳给云心菊镀上一层暖光,梧桐叶在风里轻轻晃动,带着淡淡的菊香。墨尾趴在两人脚边,慢慢睡着了,嘴里还叼着一小块栗子糕。
“明年春天,咱们就能去扶摇山看‘盼春红’了,”谢怜靠在花城肩上,轻声说,“还有海边的青蓝花,镇上的冰蓝花,到处都是花,真好。”花城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温暖的温度:“以后每年,咱们都一起去看,把山海间的花事,都看遍。”
秋风拂过庭院,带着菊香和远处的桂花香。谢怜看着身边的花城,心里满是安稳——有爱人相伴,有朋友相念,有满院的花香,还有那些藏在花事里的约定,这样的日子,平凡却又充满了幸福。而这份幸福,会像这年年绽放的云心菊一样,岁岁相传,温暖每一个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