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海风带着潮气漫过石坡时,海边的青蓝花已开成了一片蓝雾。谢怜刚把竹篮里的云心菊干分装进瓷罐,就听见院外传来小海娃清脆的呼喊,混着老水手的船桨声:“谢怜哥哥!青蓝花开满石坡啦!”
推开门,只见小海娃举着一束青蓝花跑过来,花瓣上还沾着海水的湿气,老水手跟在身后,肩上扛着个竹筐,里面装着刚捕的花蛤:“早上撒网时看见石坡的花全开了,特意来叫你们去看,顺便带了些花蛤,中午煮个汤,配着海边的风喝正好。”
花城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之前文书补全的“山海花事图”,画轴上的青蓝花田与实景渐渐重合。“正好,昨天南风捎信说,他们今日会从扶摇山过来,”花城把画轴卷好放进布包,又往里面装了些蜜渍云心菊,“之前种在观星台的云心菊也开了,他们说要带些花干来,和咱们的凑着泡花茶。”
谢怜把青蓝花插进窗边的陶罐,转身去厨房拿了块花籽糕递给小海娃:“路上垫垫肚子,咱们这就去海边。”墨尾蹲在脚边,见众人收拾东西,立刻叼着小鱼布偶凑过来,尾巴摇得飞快——上次来海边捡的贝壳还摆在书架上,它显然没忘那份热闹。
往海边走的路上,田埂边的云心菊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光。老水手说,这些都是春天从故事阁分的花苗,如今种在码头边、石坡下,连成了一片黄蓝相间的花带,从镇上往海边走,远远就能看见。
刚到石坡下,就听见南风的声音从坡顶传来:“谢怜!三郎!这里看海最清楚!”抬头望去,只见南风坐在草棚下挥手,慕情提着个陶瓮,文书则抱着画具,小鹿跟在他们身后,脖颈间的花环换成了青蓝花编的,正低头嗅着石坡上的花。
“扶摇山的云心菊开得比这里晚两天,”南风接过谢怜递来的花茶,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加了海蜜就是不一样,比观星台的茶更润口!”文书打开画具箱,笑着说:“特意带了新的蓝色颜料,要把这石坡的青蓝花画得再鲜活些,让‘山海花事图’的夏天更热闹。”
老水手带着众人往坡顶走,小海娃和墨尾跑在最前面,一会儿摘朵青蓝花插在墨尾的耳朵上,一会儿又蹲在地上找花蛤,笑声顺着海风飘得很远。到了坡顶,整片花田尽收眼底——青蓝花从坡顶铺到海边,云心菊点缀在石缝间,海浪拍打着礁石,白鸥在花田上空盘旋,像一幅流动的画。
“咱们分着忙活,”谢怜拿起小铲子,“我和三郎去海边捡些贝壳,南风和慕情帮老水手处理花蛤,文书就在草棚下画画,小海娃带着墨尾和小鹿看着花田,别让它们踩坏花苗。”小海娃立刻应下,牵着小鹿的缰绳,墨尾跟在一旁,三个小家伙俨然成了花田的“守护者”。
谢怜和花城往海边走,细软的沙滩上散落着各色贝壳,有的带着螺旋纹,有的泛着珍珠光泽。“上次捡的贝壳串成了风铃,这次再找些,放在书架上和海螺配着,”谢怜弯腰捡起一个淡紫色的贝壳,递给花城,“这个纹路好看,像青蓝花的花瓣。”花城接过贝壳,又捡起一个白色的递给谢怜:“这个能装些花籽,明年春天种的时候方便。”
两人沿着海边慢慢走,海浪一次次漫过脚边,带着清凉的触感。远处的花田旁,小海娃正牵着小鹿奔跑,墨尾跟在身后,偶尔停下来嗅嗅花香,画面格外温馨。“等会儿煮花蛤汤时,加些云心菊干,”谢怜笑着说,“既能去腥味,又能添些菊香,老水手肯定喜欢。”
回到草棚时,慕情已经把花蛤处理干净,南风正往锅里加水,老水手则在一旁烧火。文书的画也画得差不多了,画纸上的花田旁多了捡贝壳的两人、煮汤的众人,还有嬉戏的小海娃、墨尾和小鹿,海浪拍打着礁石,白鸥展翅飞翔,满是夏日的生机。“再添几笔海浪的光泽就好了,”文书拿起画笔,对着海面细细勾勒。
中午时分,花蛤汤煮好了。陶锅里的汤泛着奶白色,撒上切碎的云心菊干和葱花,鲜香中带着菊香,格外诱人。众人围坐在草棚下,捧着粗瓷碗喝着汤,吃着花籽糕,聊着天。老水手说起海上的趣事:“前几天遇到一艘商船,船家说码头边的云心菊开得好,远远就看见一片黄,还特意停下来问花籽在哪买的,我跟他们说,是故事阁的仙官送的,等明年春天让他们来取。”
南风听了,立刻说:“明年春天咱们多准备些花籽,分给出海的船家,让他们把花籽带到各个港口,这样不管去哪里,都能看见青蓝花和云心菊,多好。”众人都点头应下,文书则在画角添了行小字:“夏花满海畔,情谊遍山海。”
夕阳西下时,众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小海娃抱着捡来的贝壳,小鹿的缰绳上系着青蓝花和云心菊编的花环,墨尾叼着小鱼布偶,三个小家伙都满载而归。老水手送他们到石坡下,说:“过些日子海蛎子肥了,再叫你们来吃,到时候花田的花还开着,咱们再一起看海。”
往回走的路上,晚风带着花的香气和海水的咸意,天边的晚霞染红河面,像撒了层金粉。南风牵着白马,嘴里哼着小调,慕情和文书聊着画里的细节,谢怜和花城走在最后,手里拿着捡来的贝壳和文书刚画好的“夏海花事图”,墨尾趴在谢怜怀里,慢慢睡着了。
“明年夏天,咱们还来,”谢怜靠在花城肩上,轻声说,“看青蓝花,喝花蛤汤,听老水手讲海上的故事。”花城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晚霞的暖意:“以后每个夏天都来,还有春天的‘盼春红’,秋天的云心菊,冬天的暖炉酒,咱们都一起过。”
夜色渐浓,远处的海边传来海浪声,空气中还留着花的清香。谢怜知道,这份夏日的欢愉,会像石坡上的青蓝花一样,年年绽放;这份山海间的情谊,会像海边的贝壳一样,永远珍藏。而身边有爱人相伴,有朋友相念,这样的日子,会在岁月里静静流淌,温暖每一个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