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四海带着三名手下,脸色铁青地看着吴升扛着邱屏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
“淦他老祖宗的!”
一名队员狠狠啐了一口,脸上满是戾气,“这小逼崽子!真他妈狂得没边了!当时就该直接动手弄死他!”
另一名队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妈的!说得轻巧!当时动手?现场那么多尸体,战斗痕迹清清楚楚!咱们用的功法路数,司里那些老家伙一查一个准!”
“到时候怎么交代?!”
第三个人忧心忡忡:“关键是……邱屏要是被活着带回去……他嘴里要是吐出点什么……咱们可就全完了!四海哥,这下怎么办?这篓子捅大了!”
罗四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何尝不想当场格杀吴升?但正如手下所说,在那种刚发生过激烈战斗、痕迹清晰的现场动手,风险太大,极易留下无法辩驳的证据,镇玄司的内部调查可不是闹着玩的。
“都他妈别吵了!”
罗四海低吼一声,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杀意,“人已经走了,还能怎么办?!”
他目光阴鸷地扫过三个手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寒光。其他三人接触到他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现在,不是聚在一起商量的时候。
“散伙!”罗四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对,散伙散伙!”
“先撤,此地不宜久留!”
几人默契地不再多言,准备分头离开。
这时,其中一个手下凑近罗四海,低声道:“四海哥,心里憋屈吧?半夜老地方,喝点?”
罗四海看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几人迅速散去,身影融入夜色。
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罗四海刚才的眼神,意味着他真正的杀意已起。
之所以不在别墅动手,是因为那里痕迹太明显,容易被溯源。他们修炼的功法招式,在司内都有备案,高手很容易从现场残留的元罡气息和破坏痕迹推断出出手之人。
罗四海独自一人,并没有立刻去什么老地方。
他站在阴影里,远远望着吴升离开的方向,脸上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
“小子……你找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他喃喃自语。
他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
从郊区别墅通往机场,有几条必经的偏僻路段,尤其是晚上,几乎人烟绝迹,更没有监控。
吴升带着一个人,速度再快也有限。
他完全有时间绕道提前埋伏,或者选择一个绝对干净的地方下手。
“只要做得干净利落,毁尸灭迹……”
“到时候死无对证,随便找个理由,比如目标途中暴毙,或者遭遇不明势力劫杀……谁能查到老子头上?”
罗四海心中恶毒地盘算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强烈的怨恨和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让他决定铤而走险。
……
夜里的9:30,吴升正快速行进,前方是一段年久失修、坑洼不平的烂路,两旁是高大的杨树和荒草丛,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更添几分阴森。
突然!
一道身影从前方的树影中猛地闪出,如同鬼魅般拦在了路中央,正是去而复返的罗四海!他此刻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狰狞和杀意。
“站住!小杂种!”罗四海厉声喝道,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吴升脚步停下,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罗四海见吴升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怒火更盛,指着吴升扛着的邱屏,破口大骂:“妈的!给你脸不要脸!老子让你把人交出来,是给你条活路!你他妈还真敢扛着走?!”
“识相的!”
“现在立刻把这废物放下,然后给老子磕头认错,或许老子心情好,还能放你一马!”
“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他骂得极其难听,试图激怒吴升。
吴升依旧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泥泞颠簸的道路、茂密无光的树林、远处没有任何灯火……确认环境无监控,无潜在目击者,地形偏僻,适合处理事情。
于是,在罗四海喋喋不休的怒骂声中,吴升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
他将肩膀上昏迷的邱屏,如同放下一个麻袋般,轻轻地放在了路边相对干燥的草地上。
这个动作,在罗四海看来,无疑是一种挑衅和准备动手的信号!
罗四海不惊反喜,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呵!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好!省得老子再多费口舌!”
他“锵”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刀身在月光下反射出森冷寒光。
他一步步朝着吴升逼近,心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区区一个记名队员!老子可是精英队员!中间隔着正式队员、资深队员两大阶!”
“老子杀过的妖魔比你见过的都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打定主意,不用太复杂的功法,以免留下独特痕迹。
就用最基础的刀法,以力破巧,凭借境界的绝对碾压,快速砍死对方!
然后处理掉尸体,带走邱屏,制造意外现场!
“给老子拿命来!”
罗四海怒吼一声,脚下猛地一踏,地面泥水飞溅,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爆射而出,手中长刀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劈吴升的面门!
这一刀,他灌注了五品元罡境的全力,势要将吴升连人带剑劈成两半!
面对这凶悍绝伦的一刀,吴升竟然不闪不避!
他甚至没有拔剑!
就在刀锋即将临体的刹那,吴升左臂骤然抬起,手臂上隐隐有淡金色的微光一闪而逝,径直格挡向那锋利的刀刃!
“铛!!!!!”
一声如同金铁交击的巨响炸开!
罗四海预想中刀锋入肉、骨断筋折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他感觉自己这一刀仿佛砍在了一块千锤百炼的精钢之上!一股巨大无比的反震力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涌出,整条手臂都酸麻无比,差点握不住刀!
“草!!!!”
“什么啊?!!”罗四海瞳孔骤缩,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瞪大眼睛看着吴升那毫发无损、甚至连衣袖都未曾破裂的手臂,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吗?!这是什么防御?!”
他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吴升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心中默念:“金刚不坏神功大成,配合四品灵体境淬炼的体魄……这防御力,果然强悍。”
就在罗四海还处于极度震撼和茫然之际,吴升的右手动了。
五指舒缓而稳定地握住了左侧腰间的剑柄,长剑出鞘,声音清越,在夜色中带起一溜寒光!
动作快如闪电!
罗四海甚至没看清剑是如何刺出的!他只感觉咽喉处一凉,随即传来一阵无法呼吸的剧痛!
吴升的剑尖,已经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他的喉咙!
罗四海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惊恐、茫然和极度的不甘。
他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鲜血从伤口和口中不断涌出。
吴升看着他那双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语气平淡地说了句:“你应该用些功法的。”
话音未落,吴升手腕轻轻一抖,长剑横向一划!
“噗嗤!”
罗四海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滚落在地,脸上凝固着死前那副惊骇欲绝的表情。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软软地倒下。
吴升眼神冷漠,心念一动,体内磅礴的元罡瞬间爆发,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向罗四海的尸体!
“嘭!”
一声闷响,罗四海的尸体,连同那颗滚落的头颅,在狂暴的元罡冲击下,瞬间化为齑粉,连同衣物、兵器碎片,一起被震成最细微的颗粒,消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直到夜风吹过,烂路上只剩下昏迷的邱屏,以及持剑而立、神色如常的吴升。
“……”
“他虽然是个废物,但即便是镇玄司,也并非是铁板一块。”
吴升收剑,扛着昏迷的邱屏,速速离去。
……
深夜1:15,烧烤摊烟雾缭绕,人声鼎沸。
几十张简易桌子几乎坐满了人,划拳声、谈笑声、杯盘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三个男人,正是之前跟随罗四海的那三名镇玄司队员。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不少烤串和空啤酒瓶,但此刻,三人都没什么心思吃东西,脸上的表情早已从几小时前的轻松随意,变成了难以掩饰的焦虑和不安。
“啧……这都一点多了……”一个剃着平头、眼神精悍的队员第三次抬起手腕看表,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低声嘟囔着,“四海哥……怎么还没来?电话也打不通……”
坐在他对面,一个面色略显苍白的队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和气氛:“可能……可能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或者手机没电了?四海哥办事一向稳妥,应该……没问题吧?”
但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底气不足的颤抖。
“放屁!”第三个队员是个脾气火爆的壮汉,他烦躁地抓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压低声音骂道:“稳妥个屁!”
“你他妈什么时候见过四海哥约好了时间迟到这么久的?还他妈不接电话?!这绝对不正常!”
他们选择在这个人多眼杂的烧烤摊碰头,本是经过考量的。
这里客人多,喧嚣嘈杂,他们混在其中毫不显眼。
万一事后有人调查,他们可以互相作证,声称几人整晚都在这里喝酒聊天,有大量的目击证人。
这本是一个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完美场所。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罗四海的迟迟未归,让这个原本的安全屋开始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和恐慌。
队员甲猛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不定:“妈的……你们说……四海哥他……他不会……真出什么意外了吧?”
这句话如同一块冰砸进了油锅,瞬间让另外两人浑身一僵。
另外一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尖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胡说什么!四海哥可是五品精英队员!那个姓吴的小子不过是个记名队员!境界差着十万八千里!四海哥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能出什么意外的啊?!”
第三人也猛地摇头,但脸色却更加难看:“对!境界碾压!按理说是这样……可是……可是万一呢?万一那小子身上有什么古怪?或者……万一……根本就不是那小子动的手?!”
这个猜测让三人的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队员甲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人插手了?是司里其他部门的人?还是……更上面的……早就盯上我们了?四海哥是……是被……清理门户了吗?”
害怕!
真他妈的害怕了啊!!!
如果罗四海不是死在吴升手里,而是死在镇玄司内部的清理行动中……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和邱屏勾结的事情可能已经暴露了!
意味着罗四海的行为可能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意味着他们三个……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目标了啊!
攻击甚至杀害同僚,在镇玄司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一旦坐实,下场极其凄惨!
“咕噜……”
一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如果……如果真是那样……我们……我们他妈就全完了啊……”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恐惧。
刚才还在喧嚣的划拳声、谈笑声,此刻传入他们耳中,却仿佛变成了催命的符咒啊。
周围那些原本为他们提供掩护的食客。
此刻仿佛都变成了潜在的监视者,每一道无意中扫过的目光,都让他们心惊肉跳啊。
他们不敢大声说话,甚至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僵硬地坐在原地,强装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不断游移、充满警惕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惊涛骇浪。
“再……再等等看?”
“等……等个屁!老子……老子觉得这地方瘆得慌……”
“可是……现在走……会不会更引人注意?”
三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巨大恐惧之中,吴升则已经在飞机上,前往平远的路上。
靠在宽阔座椅上的吴升,在空乘极为复杂的目光中,望了一眼身旁带着黑色头套昏迷的犯人。
待到人走后,取出手机。
“……”
电话接通:“柳前辈,人已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