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抽完手里的烟,直到她放下捧着的保温杯,我们才算有点交流的默契样子。我没有让气氛继续冷下去,我来这的目的始终都清晰,不会因为程烟怎么样劳累而改变。
“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跟你谈谈杨意的事。”
我们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说出……继而又沉默了下,最后还是我先继续开口道:“我这次来这的目的,就是想跟你聊聊杨意……我跟她短暂的在一起过,经历过挫折,也有幸福的时候,这种幸福不基于性,而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所以,从她口中得知你把我跟她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叔叔,我并不在意。因为这是我们早晚都要经历的一个阶段,只是还没熬到那个时候就分开了。”
“你是想证明什么,怨恨我?”
我没有立即言语,而是又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支烟,点燃后也不抽,就这么拿在手上,自己仿佛才多了几分安稳,半晌才继续说道:“不怨恨你,我说了,这是我跟她之间必须经历想一个阶段,只是我们并没有挺过去,这次来找你的目的也只是想确认一个问题,听彩瑶说,杨意已经消失很久了,这是真的吗?”
“并不存在这个说法,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凭空消失,况且是在一个高速发展的时代里,只要用心去找,总能找的到。虽然我没有跟小意联系过,但大伯的意思很显然易见,就是想让她出去散散心,玩够了总要回来的。”
“这么笃定?”
程烟看着我,又捧起保温杯里的红糖水喝了几口,接着她才用很淡的语气回道:“大伯家只有小意一个独生女,不是没有想过再生,只是这终归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们那一代人也是联婚的关系,就算有心只要人不愿,大伯就不能跟伯母离婚,所以这家大业大的资产,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理?”
“留在家族?”说着,我又联想到一个诧异的念头,脱口而出的问道:“联婚?”
“让下一代人重复他们上一代的做法,这叫宿命,也像是一个不断的轮回……小意在外面再怎么玩,总有一天她还是要回来的。”
我的心里渐渐产生了一种“深不见底”的错觉,不是其他,只是内心有一个念头在告诉自己:这件我不应该去管,自己不可能解决这种层面上的问题!
同时,我也为杨意感到悲哀,生在这样一个家族,虽然天生就象征着富贵;同时,她也不得不去接受家族给她安排的宿命!
我想带她脱离这片被世俗污染的地方,可这样的地方处处皆是,我感到了自己在世界面前的渺小,感到自己对这一件事的无能为力,以至于许久才沙哑着嗓音向程烟问道:“你知道她在哪对不对?”
“我说了,我没有再跟她联系过。”
我看着程烟,我们对视上了目光,持续一小段时间后,最终先黯淡下去的是我,我把手中的烟未抽过却燃烧大半的烟按灭在小桌上,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接着向门外走去。
在快出门口的时候,程烟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要纠结小意究竟去了哪,也不要卷入这场风波,你们是两个世界上的人。”
我抓着门把手回过头,用很固执的语气回道:“你的话我不认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同样也是这么对她。”
……
不知道我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程烟公司的,往前不知走了一段路,然后坐在街道上一处供人休息的地方,看着那些象征着地标建筑的大厦,失了神。
入眼的一切繁华都与我无关。我有点失魂落魄,既不想离开也不想待下去,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被抽走了灵魂的感觉,不然不至于会这么麻木。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我才拿出看了看,是何娴发来的未读短信,她说:要我现在把位置发给她,转让股份这事出了大变故,她变得愿意尊重我的选择!
带着疑惑,我给她发过去了一个就近的位置定位,然后重重“吁”出一口气,才进去附近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并等待着何娴到来。
……
时间往前走了十几分钟,身边穿梭着骑着电动车、自行车的人,他们在我眼里依旧是那么形形色色,只是一眼过后,便再也没有关于对方脸庞的印象。
直到两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我的视线,又逐渐接近……是路冉跟何娴,她们到来的也像是带来一道绚丽的风景,在南京这个不热不冷的夜晚,在一棵棵拔地而起的梧桐树下,带来稍许的寒意,让人意识到春天终于快过去了。
等她们来到面前,最先跟我搭话的人是何娴,她先是看了看周围,接着向我询问道:“找个能说话的地?”
“我都行。”
见此,何娴转身就向她们刚才来的地方走去,一边对我跟旁边路冉嘀咕道:“刚刚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有一个新开业不久的烧烤摊,现在有优惠,打7.5折呢!”
何娴似乎真的很盼望这顿烧烤,又由于夜晚到来,这些只在夜晚做生意的烧烤摊会人满为患的一个位置都没,于是说着说着她便抱怨的留下句“磨磨蹭蹭”就跑远了。
一时只剩下我跟路冉。
……
路冉一直都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身上带着股邻家小妹的气质,像是每天起床都会大喊大叫的那类人;短发的她显得活泼;长发的她带着忧郁;我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倔强的路小妞,而不是路东西,路小北……
一阵携带着寒意的风吹来,她挽过耳边的长发,可放手片刻后头发又散了开来,她不耐烦的捋了捋,还是掉下来了……随即用一种气愤的眼光看着我。
我不言语,只是笑笑。
路冉从她随身带着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胶皮筋,看着我说道:“帮我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