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死亡之谷。
“操!这他妈是人待的地方吗?”
贺三穿着一件骚包的,亮紫色貂皮大衣,戴着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刚探出个头,就被吹得一哆嗦,差点没站稳。
他身后的傅景然和程明澈,则早已换上了一身专业的,极地探险服,只露出两只眼睛。
“贺三少,你要是怕了,现在就可以回去。”傅景然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模糊。
“怕?”
贺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了毛,“小爷我的字典里,就没这个字!”
他说着,从他那个同样骚包的,爱马仕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镶满了钻石的,黄金暖手宝。
傅景然:“……”
程明澈:“……”
“看什么看?没见过高科技啊?”
三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第一个,走下了舷梯。
脚下,是万年不化的,坚冰。
一脚踩上去,滑得差点劈叉。
“哎哟我操!”
幸好,跟在他身后的程明澈,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
“贺三少,小心点。”
程明澈的声音,很沉稳,“这里的冰面下面,可能就是深不见底的,冰裂缝。”
“用不着你提醒!”
贺三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从背包里,又掏出了一双,鞋底带着自动弹出式冰爪的,限量版雪地靴。
“看到了吗?专业!”
他得意地,在两人面前,跺了跺脚。
傅景然懒得理他,他拿出大宝给他的,特制的定位仪,看了一眼。
“目标,在东南方向,三公里外的一处,冰洞里。”
“三公里?走过去?”
贺三的脸,瞬间就垮了,“开玩笑呢?这鬼天气,走三步都费劲!”
“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
傅景然说完,便不再理他,和程明澈一起,朝着目标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去。
“喂!等等我啊!”
贺三看着两人毫不犹豫的背影,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
昆仑的风,真的会杀人。
越往里走,风越大,温度也越低。
即便是穿着最顶级的装备,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还是让人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
贺三那件看起来很暖和的貂皮大衣,在这种环境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的脸,被冻得发紫,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不……不行了……”
他扶着一块凸起的冰岩,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我要歇会儿……”
“不能停。”
程明澈走到他身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军用水壶,递给他,“停下来,身体的热量会流失得更快。到时候,就真的走不动了。”
贺三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是加了盐和葡萄糖的温水。
一股暖流,从胃里,散开,让他僵硬的身体,恢复了一丝知觉。
“谢……谢了……”他看着程明澈,声音,有些不自然。
“走吧。”程明澈没有多说,只是拉起了他。
傅景然走在最前面,他一言不发,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冰魄”,救星晚。
不知道走了多久。
定位仪上,那个闪烁的红点,终于,不再移动。
“到了。”
傅景然停下脚步。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被冰雪半掩着的,黑漆漆的洞口。
“就……就在这里面?”贺三看着那个,怎么看,都像是怪兽嘴巴的洞口,咽了口唾沫。
傅景然没有回答,他从背包里,拿出攀岩绳和探照灯,第一个,钻了进去。
程明澈紧随其后。
“妈的!等等我!”贺三咬了咬牙,也跟了进去。
冰洞的内部,比他们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大小不一的冰窟,连接而成的,天然迷宫。
“这……这里也太他妈瘆人了……”贺三紧紧地跟在程明澈身后,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别说话,节省体力。”程明澈提醒道。
他们跟着定位仪的指引,在迷宫里,七拐八绕。
终于,他们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冰窟的中央,他们看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
“冰魄”。
那是一朵,生长在一块巨大的,透明的,水晶冰块上的,花。
它通体雪白,花瓣层层叠叠,晶莹剔透,像是由最纯净的冰雪,雕琢而成。
它的周围,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
仅仅是看着它,就让人感觉,连灵魂,都要被冻结了。
“找到了……我们找到了!”贺三的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可傅景然和程明澈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因为,他们发现,那块生长着“冰魄”的水晶冰,正悬浮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冰渊之上。
冰渊的下面,是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
想要过去就只有一条,由冰雪天然形成的,不足半米宽的,冰桥。
冰桥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看起来,脆弱不堪,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这……这怎么过去?”贺三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来。”
程明澈没有丝毫犹豫,他将身上的背包卸下,只留下了一把,工兵铲。
“明澈!”傅景然想阻止。
“我比你们,更习惯这种地方。”
程明澈看着他,“而且,星晚,也在等我。”
说完,他不再犹豫,一脚,踏上了那座冰桥。
“咔嚓——”
一声清脆的,冰裂声,从他的脚下,传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程明澈的身体,晃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他用工兵铲,小心翼翼地,探着前面的路,一步一步,走得,异常艰难。
冰桥,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脆弱。
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傅景然和贺三,在桥的这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终于。
程明澈走到了那块水晶冰的前面。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朵,散发着致命寒气的“冰魄”,探了过去。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花瓣的那一刻。
那朵“冰魄”的花蕊之中,竟然,猛地,睁开了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那只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程明澈。
程明澈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小心!”
桥对面的傅景然,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对着程明澈,大声吼道。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朵“冰魄”,动了。
它那晶莹剔透的花瓣,朝着程明澈的手,闪电般地合拢!
程明澈瞳孔一缩,求生的本能,让他猛地向后仰去。
花瓣擦着他的指尖,险之又险地合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程明澈因为后仰的动作失去了平衡,脚下的冰桥,裂开了一道更大的口子。
“明澈!”
傅景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程明澈最终,还是没能稳住身形,整个人,朝着那深不见底的冰渊,直直地,掉了下去!
“不!”
“抓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骚包的紫色身影,猛地从傅景然身边窜了出去。
是贺三。
他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扑到了冰桥的边缘,一把,抓住了程明澈的手腕!
“妈的!你小子……想死也别拉上我啊!”
贺三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将悬在半空中的程明澈,一点一点地,拉了上来。
“咳……咳咳……”
程明澈被拉上来后,瘫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谢……谢谢……”他看着贺三,声音沙哑。
“谢个屁!”
贺三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喘着粗气,“小爷我这件刚从米兰空运回来的貂,都他妈让你给蹭破了!”
他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那只抓着程明澈,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的手,却没有松开。
傅景然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那……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贺三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朵已经重新恢复了圣洁模样的“冰魄”。
“守护兽。”
傅景然的声音,异常凝重,“或者说,是寄生。”
“那朵‘冰魄’,早就被一种,我们不知道的生物,寄生了。它以‘冰魄’的寒气为食,也将它,当成了自己的,保护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贺三的脸,又垮了下来,“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吧?”
傅景然没有说话。
他看着那个冰渊,又看了看那朵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冰魄”,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