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和晴雪这边,行至半途中,海风骤然变得狂暴,铅灰色的云层在天际迅速集结,翻滚着向他们的船压来。
不过半炷香的工夫,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已掀起数丈高的巨浪,船身在浪涛中剧烈颠簸,像是随时会被撕碎的叶片。
“是雷云之海!”屠苏紧握着船舵,焚寂剑上的煞气因周遭狂暴的灵力而隐隐躁动。
话音未落,一道碗口粗的闪电劈开云层,照亮海面的瞬间,晴雪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船侧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船外飞去。
“晴雪!”屠苏眼疾手快,探身抓住她的手腕。
风暴的力量远超想象,屠苏的手臂被拉得笔直,掌心因用力而泛白,焚寂剑穗在狂风中狂舞,几乎要断裂。
晴雪悬在半空,衣袍被海风灌满,她看着屠苏紧绷的侧脸,想让他放手,却被他眼中的坚定堵回了话。
“抓紧!”屠苏低喝一声,体内煞气骤然爆发,煞气弥漫。
可就在他要借力将晴雪拉回船上时,一道更强的龙卷风席卷而来,直接将两人连带着半截船身一同卷入云层。
失重感传来的瞬间,屠苏将晴雪护在怀中,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撞击并未到来。
屠苏睁开眼,发现周遭竟一片死寂,狂暴的雷云消失不见,脚下是布满裂痕的青石板路,远处矗立着一片残破的城池。
他扶着晴雪站稳,抬头望去,城门顶端虽覆满尘埃,却仍能清晰辨认出“蓬莱”二字。
“这里……是蓬莱?”晴雪轻声道。
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四周的景象突然泛起微光,幻境如同潮水般涌来。
身着华服的蓬莱公主巽芳正坐在庭院中,欧阳少恭执起她的手,将一朵刚摘的鲜花别在她发间,两人相视而笑,眼中满是柔情。
画面一转,欧阳少恭背着行囊站在海边,巽芳依依不舍地为他整理衣领,叮嘱他早日归来。
紧接着,天崩地裂,火山喷发,海水倒灌,巽芳站在城门前,只身抵挡天灾,鲜血染红了洁白的裙衫。
幻境消散,屠苏与晴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看到的是欧阳少恭和巽芳的过去。
就在这时,头顶的雷云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透出外面的天光。
屠苏立刻握住晴雪的手:“走!”
他运转煞气护住两人,纵身跃向缝隙,耳边风声呼啸,待双脚落地时,已经站在了站在了一片林中,远处还能听到溪水潺潺。
与此同时,青玉坛内一片肃穆。
尹千觞闲逛时,突然看到两名弟子抬着一个人匆匆走过,那人面色青紫,胸口竟长出了几枝淡紫色的藤蔓,正是梦魂枝。
他心中一紧,悄悄跟了上去,发现弟子将人抬到一间密室前便匆匆离开。
尹千觞推开虚掩的密室门,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密室里摆满了破碎的陶罐和染血的器械,墙上还挂着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梦魂枝的培育方法。
他猛然想起,多年前欧阳少恭曾在此处进行过恐怖的实验,没想到这密室竟被保留了下来。
“尹先生。”元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尹千觞回头,见他手里捧着一个药盒,“坛主让我将这丹药分发给求药的人,您可有见坛主?”
尹千觞眯起眼,想起方才那弟子身上的梦魂枝,心中已有猜测:“这丹药……是用什么做的?”
元勿眼神闪烁,含糊道:“是坛主亲自炼制的,能治百病。”
尹千觞没再追问,待元勿离开后,径直走向欧阳少恭的书房。
此时欧阳少恭正摩挲着玉衡,见他进来,淡淡开口:“千殇,你找我有事?”
“那丹药有毒,你明知故犯。”尹千觞沉声道,“还有梦魂枝,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欧阳少恭抬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些求药者,不过是为了私欲而来,自尝恶果罢了。”
他避开尹千觞的目光,岔开话题,“千殇,我有事要忙,你可以帮我去问问元勿,瑾娘的下落吗?”
尹千觞心中疑惑更甚,转身找到元勿,不等他开口便直接揪住他的衣领:“说!瑾娘在哪里?”
元勿被他的气势吓到,结结巴巴地说:“瑾娘……瑾娘就是之前跟在坛主身边的那位‘巽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