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也不是啥善茬，但她实在懒得再跟阿眠纠缠。
惩罚做完，她随口找了个借口挂断pK，顺手关掉连麦按钮。
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柔下来：“不出去了宝宝们，就在家里聊聊天算了。”
公屏立刻刷起安慰弹幕：
【甜宝别理他们】
【有我们在就够啦】
【可以的宝宝，跟我聊跟我聊[举手]】
【[73]Seven?：聊会就休息吧】
她一边顺着粉丝的节奏闲聊，一边下意识瞥向公屏。
大姐脱粉的风波闹得沸沸扬扬，这几天无论团播还是个播，黑子都跟影子一样。
他们在弹幕里编造、挖苦、阴阳怪气——哪怕她再镇定，也难免被一点点蚕食耐心。
那些刺耳的字句像是在心里埋下小小的钉子，不疼，却在往深处扎。
钉子就像是小苗栽在了心上，开始默默生根发芽。
闲聊了一会儿，小姑娘终于和大家道了晚安。
“宝宝们早点休息哦，晚安~”
直播灯暗下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了口气，灯光打在脸上，眼神空了一瞬。
手机屏幕依旧亮着，斗音和wx的提示轮番闪烁。
她看着那一串未读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停顿几秒，最终点开了wx。
熟悉的头像滑过一行又一行——直到看见那个备注为“mm”的名字，她的动作微微顿住。
屏幕的光映在她的眼底，她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好久，整个人陷进安静的茫然里。
几分钟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打字。
揍不扁的小甜心：男神男神~呼叫老师
揍不扁的小甜心：[猫咪探头]
没想到那边却秒回。
mm：‘怎么了，有事吗？要我上线吗？’
揍不扁的小甜心：‘没有没有，我刚下播了’
对面似乎察觉到什么，继续秒回。
mm：‘怎么了？’
田心墨踌躇了会，还是咬牙发了：
揍不扁的小甜心：‘男神我...我想休假了’
这一次，对面安静了好几秒。
直到她开始怀疑是不是信号卡了，屏幕上忽然弹出wx电话。
她看着来电界面，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
“怎么回事？”那头传来男神低沉的嗓音，夹着一丝明显的疲倦，“为什么突然要休假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小姑娘声音有点小，“其实早就决定要休假了，之前跟叶子聊过，本来是打算过两天才休息的。”
那头沉默了几秒，只听见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要休假？好不容易引流来的新粉，还没固粉就断播，很容易流粉的。”
“尤其你现在又是焦点，黑子会趁机带节奏，说你是被骂怕了。”
停顿片刻，他的声音低下去一些：“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吗？有事可以跟我说。”
牧安仔细地跟她分析利弊，语气不重，却每句话都打在点上。
其实烦躁的不是她要休假，而是隔着屏幕的距离感。
她情绪明显不太对，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牧安抬手揉了下眉心，还是破了戒，从柜子里摸出那盒被扔进去许久的烟。
这段时间他忙得几乎喘不过气，虽然知道她出了点状况，却连上线的机会都没有。
那天去语音厅，已经是他能挤出的极限了。
本来想着忙完就能继续看她直播了，没想到却临时听到了这个消息。
火光亮起，烟雾在昏黄的灯下慢慢散开。
他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语气听起来冷静。
等冷静下来，才恍然发现——
最近每次吸烟，都是因为她。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又皱了皱。
小姑娘之所以没有直接去跟叶子请假，其实正是顾虑着牧安说的那些问题。
引流花费了她太多心血，好不容易眼下事业有了起色，一旦断播，粉丝流失几乎是必然的。
休假的念头，也不全是因为生日想回家陪爸妈。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节奏、恶意抹黑，还有无休止的舆论，她确实受到了影响。
再加上连轴转的直播、维护工作，身体就像一台超载运转的机器，越来越容易发烫。
她其实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
只是断断续续地把心里那团乱麻一点点倾倒出来。
一边是断播的影响，一边是身体发出的疲惫信号，两者在心底拉扯不休。
如果说882是那个无所顾忌、永远给她情绪出口的大哥哥；
那牧安，则是让她可以定下心来思考方向的人。
他像一根定海神针，让她在乱流中找到重心。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牧安指尖的烟头亮了又暗，烟雾在灯下慢慢散开。
他低声开口：“那就休吧。”
田心墨愣住了，好像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
“我说的是利弊你要明白，”他淡淡打断，嗓音微哑却温和，“但决定权在你自己手上。人不是机器，该停的时候就得停。真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你休两天就跑。”
他听得出来，这小姑娘已经到了极限。
这一个多月几乎没怎么休息，每分每秒都在绷着弦。
再不松口气，恐怕人是真的会崩。
电话那头，女孩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在被角上绕着圈。
良久，她轻轻“嗯”了一声：“那……那我跟叶子说清楚。”
“好。”
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灯光柔和，烟雾在半空里散开。牧安盯着烟灰一点点坠落，忽然又开口：“甜宝。”
“嗯？”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她一怔：“七夕。”
“嗯，知道了。”
他提醒道：“记得先跟哥姐说一声，就直接在群里说吧。”
“好。”
那一刻，小姑娘心里那股乱糟糟的情绪，终于像被人一点点理顺。
电话那头的声音稳而克制，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让人莫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