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
金属交击的爆鸣撕裂了林间的寂静!
两名匪徒此时满头大汗,体力逐渐不支,却仍不见眼前之人放松攻势!
每一次格挡都让手臂酸麻。
爱丽的身影却如灵活的兔子,左手短剑精准地封堵瘦小匪徒的刁钻突刺,右手短剑则化作一片寒光,将匪首狂风骤雨般的劈砍尽数拦截!
她仅凭单手,就压得匪首喘不过气!
两只手交替进攻防御,令人眼花缭乱。
“侧面!攻她侧面!”匪首嘶吼,试图撕开这铁壁般的防御。
“别分心呀,老师——”爱丽甜腻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玩一场轻松游戏。
话音未落——
嗤!嗤!嗤!
胸前的衣物被划出三道伤痕,鲜血顿时染红衣物,胸前带来的疼痛让他踉跄后退!
瘦小匪徒趁机猛攻,试图从各个刁钻角度撕咬对方!但爱丽的左手剑仿佛生了眼睛,总能以毫厘之差将其隔开!
她脚步轻盈,每一次微妙的位移,都让匪首的攻击节奏被打乱,反而暴露出更多破绽!
两把剑耍得毫无破绽,仿佛是两个人在操控,却又像一个人在协调照应。
嗤!嗤!嗤!
又是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绽开!
匪首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呃啊——!”瘦小匪徒疯狂挥剑,却只撞出一片徒劳的火星,绝望在心头蔓延。
“诶,连五分钟都撑不到吗?就不能多忍耐忍耐吗?大哥哥,好弱呢......”爱丽轻盈地后撤,双剑斜指地面,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弄,“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她微微歪头,依旧嘲弄道:“爱丽不需要没有耐力的家伙,那么,该说再见了。”
“该死!”匪首目眦欲裂!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一股危险的气息骤然升腾。
他扭头眼神示意,瘦小匪首心领神会。
“嗯?”爱丽眼中闪过强烈的兴趣,“新的武技吗?那可真是,很期待呢......”
她毫不犹疑,再次化作一道残影,直扑匪首!
新的武技,会是什么样的呢?
太好奇了!
匪首眼中精光爆射!
视野瞬间褪去色彩,只余黑白!以他为中心,半径五步之内,仿佛凝固成了另一个时空——武神领域!
五步之外,混沌无感,五步之内,唯我独尊!
时间仿佛被拉长,他死死地盯着那只踏入领域的脚......
呼——
吸——
呼——
就是现在!
嗡——!
他左脚前踏,右脚紧跟,然后便是双臂肌肉暴涨!
短剑撕裂凝固的空气!
一道凝聚全部杀意与力量的恐怖双手斩击,自左向右,直切爱丽的脖颈!
速度、时机、角度,完美无缺!
哎呀,这个威力,如果不防御的话,头好像会掉下来的。
爱丽也感受到了对方武技的真实威力,迅速架起双剑格挡!
锵——!!!
刺破耳膜的巨响!爱丽双剑交叉,险之又险地架住了这必杀的一击!但那股足以碎石的巨力,远超她身体的承受极限!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传来!右臂肌肉瞬间被撕裂扭伤!左腿胫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炮弹般向右倒飞出去!
嘭!嘭!嘭!
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翻弹滚跳,地面上留下一串串凹陷,最终撞上一棵树才停下。
就连修身长裤也因为撕裂成了只能覆盖大腿的短裤。
匪首单膝跪地,大口呕血,眼前阵阵发黑,刚才那一击抽干了他全身的精力,“药......快!”他低沉地嘶吼着。
瘦小匪徒把早就准备好的几瓶黏稠的治愈药水灌进他嘴里,才勉强稳住他涣散的眼神。
“咳......咳......”爱丽挣扎着想要爬起。
剧痛袭来!
右臂软绵绵垂下,左腿完全无法支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的伤势。
另外的肢体也没好到哪去。
面具之下,她的脸因剧痛而扭曲。
“好......好强......”喘息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
“呵......还没死透?”匪首在药效刺激下勉强站起,短剑指向瘫软的爱丽,眼神凶戾,“低估你了......是老子最大的失误!但是,到此为止了!”
他不可能放过对方,要是这家伙再成长下去,怕是......
爱丽靠树而坐,声音低沉,剧痛让她喘息紊乱:“唔......现在的我打不过了,认输可以吗?钱都归你们,算我交的学费......”
语气中带着一丝挫折,太大意了......她懊恼地想,完全没料到对方这一招威力惊人。
这个人真的是E级冒险者吗?
作为剑术实战的首次对战,没打过......
“认输?”匪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步步逼近,短剑寒光闪烁,“伤了我,还想活着离开?做梦!”
“老大!废了他!让她......嘿嘿......”瘦小匪徒盯着爱丽的身形,眼中满是贪婪。
“放心,”匪首狞笑,目光扫过爱丽无法动弹的腿,“打断四肢,拔掉牙齿......有的是时间让你享受这只‘活泼的兔子’......”
他必须消除这个恐怖的速度威胁!
“为什么......一副赢定了的样子?”爱丽忽然抬起头,戴着的微笑面具此时却有些诡异,“我是说......我赢不了你们。”
“虚张声势!”匪首不屑,高举短剑,瞄准爱丽的膝盖,就要狠狠砸下!“老子要把你的骨头一段段敲碎,打断四肢,让你无法反抗,你的后半辈子,等着在地下黑市的牢笼里度过吧......”
“这可不行哦。”
匪首的动作猛地僵住!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
刚才还瘫软如泥的爱丽,此刻竟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她随意地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脚——那骨折的左腿,那扭曲的右臂,仿佛从未受伤!
“什么鬼东西!”匪首骇然后撤!
“本来想用‘冒险者’的方式和你们交流,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爱丽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绝美却因饥饿而扭曲的面庞,晶莹的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她嘴角溢出,滴落在地,“饿......好饿啊......”
她抬起手,指向不远处那具早已经冰凉的尸体。
喀拉......喀拉......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响起!
那具尸体竟违反物理定律,双脚钉地,腰背挺直,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动,完全扭到了身后,空洞的眼窝“看”向爱丽,嘴角咧开一个僵硬到极点的“微笑”。
“过来......”爱丽的声音嘶哑,更多的口水涌出。
那怪物就那样向后走着,动作流畅。
“怪......怪物!”瘦小匪徒吓得魂飞魄散,双腿抖如筛糠。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离谱的魔法!
匪首瞳孔缩成针尖!虽然他见过那些法师的招式,但这种还是头一次。
“跑——!”他嘶吼着,却猛地将身旁的瘦小匪徒狠狠推向那“复活”的怪物!
死人复活?
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
自身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未知的东西不要强行应对,逃跑,再次准备好接战才是正确的!
“不——!”
惨叫刚起!爱丽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手中断裂的短剑精准刺入瘦小匪徒的胸膛!
与此同时!
咕叽咕叽——!
无数黏腻、滑溜的漆黑触手,如同决堤的泥浆洪流,猛地从爱丽的脚下涌出!
那些东西瞬间淹没了瘦小匪徒和那复活的“怪物”。
咕叽......噗嗤......令人作呕的吞噬声响起!
“喂,大哥哥,别跑啊.....爱丽很饿啊!!!”爱丽的声音嘶哑,目光死死地锁定亡命奔逃的匪首!
爱丽并不打算放跑眼前那名匪首,她很好奇,好奇对方的武技,好奇对方的一切!
生死关头,匪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暗红色的金属圆球,狠狠砸向身后的地面!
“去死吧怪物——!”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
刺目的白光瞬间吞噬了爱丽的身影!
紧接着,狂暴的烈焰如同挣脱束缚的炽白火蟒,咆哮着向四周席卷!
冲击波将奔跑的匪首狠狠掀飞!
“咳咳......妈的!去你妈的!该死的怪物!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
匪首吐着血沫,那魔法炸弹可是花了他五十枚银币才得到的,可以释放三阶复合火焰魔法,对付这种怪物,足够用了!
他心疼又后怕地看着那片被火焰和浓烟笼罩的区域,“烧成灰吧!怪物!”
幸好,这怪物并不清楚魔法炸弹必须碰撞才能爆炸,不然要是被她接住,后果不堪设想......
火焰渐熄,浓烟翻滚,现场一片焦黑,数不清多少树木受到波折。
“咳咳!艹!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匪首必须承认,这次他有些心急了,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
一个焦黑、残破的身影,摇摇晃晃地从烟幕中走了出来。
“呵......呵呵呵......”嘶哑,漏风的笑声,如同破旧风箱发出的哀鸣,“失算了......”
此时的“爱丽”,惨不忍睹。
半边头颅消失,露出焦黑的颅骨和蠕动的组织,身体大半被烧成焦炭,冒着缕缕青烟,残余的组织翻卷着,流淌着混合血液和黏液的焦黑液体。
火焰仍在一些残肢上跳动。
“......疼死了......”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沙哑至极,“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疼.....好疼啊......好疼啊......”
匪首如同见了鬼,绝望再次抓住了心脏。
他挣扎着爬起,再次摆出了武神领域的架势,尽全力调整呼吸。
“该死的怪物!为什么还不死!”
“受够了......”爱丽抬起一只焦黑、碳化的手臂,指向匪首,“爱丽小姐的身体......又被我......弄坏了......”她的声音充满痛苦和愧疚。
“为什么,明明你们......欺负着爱丽小姐......为什么......是那种表情......”她再次发出疑问,声音嘶哑得更厉害了。
“死......”
噗噗噗噗噗噗——!
“武神领域!”
匪首等着对方再次接近,却没发现,四周早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无数尖锐的漆黑触手从四面八方洞穿了他的身体!
周围的树木上满是黏腻的菌丝和触手在蠕动。
下一秒,他全身被黏液覆盖,连哀号都没有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连同骨骼衣物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四周地面一小片湿漉漉的深色痕迹。
死寂。
爱丽呆立在原地,看着自己焦黑残破的手掌,身体因剧痛和修复时的麻痒而微微颤抖。
轻敌、剧痛、自责......
复杂的情绪冲垮了堤坝。
“呜......”她靠着树蹲下,把残缺的脸深深埋进焦黑的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
“都怪我......爱丽小姐......对不起......好疼啊......为什么会这么疼......”压抑的,破碎的哭声在寂静的林间响起,泪水混合着血水,冲刷着半边脸上的焦黑污迹。
她的身体在黏液的覆盖下缓慢修复,同时形成一套足以遮蔽身体的粗糙衣物。
“我想回家......”她带着浓重的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呜.......我好饿......柠檬蛋糕......”
她摇摇晃晃地起身,甚至没看清方向,只是本能地朝着一个方向跌跌撞走去,每一步都牵扯着尚未愈合的伤口,带来阵阵刺痛。
不知走了多远,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
远处,维尔城巍峨的城墙,在夕阳的余晖中清晰可见。
“太......好了......”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挪地,朝着象征家的城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