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风波最终以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式勉强平息。
虽然事出有因,是那几个弟子挑衅在先,但大黑破坏公物是事实,而且影响恶劣。最终,执法长老黑着脸做出判决:带头挑衅、言语恶毒的刻薄脸弟子,罚禁闭思过一个月,扣除三个月月例。其余几个附和起哄的,也各有惩处。
而大黑,则被罚去清扫宗门长长的“炼心路”,为期十天。炼心路漫长且阶梯众多,清扫起来极其耗费时间和体力,算是个苦差事。这惩罚不算轻,但考虑到他一拳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和“受害者”身份,也算网开一面了。
大黑对这个惩罚毫无异议,甚至觉得有点轻了。只要老大没事,扫个路算什么?
但囡囡不干了。
她虽然不太懂复杂的处罚,但她听得明白,大黑哥哥因为保护她、因为她被弄掉的糕糕才要去受罚扫路的!
小姑娘心里过意不去,拉着紫萱的衣角,小脸满是坚持:“姐姐,囡囡也要去!囡囡要帮大黑哥哥扫地!是囡囡不好!”
紫萱能怎么办?她难道能看着小师妹一个人跑去炼心路?那地方虽说在宗门内,但非常偏僻,一般都没人去。她叹了口气,认命道:“好吧好吧,姐姐陪你去。不过说好了,去了不许捣乱,要乖乖的,知道吗?”
于是,第二天,天衍宗原本用于让弟子磨练心性、体会修行艰辛的漫长石阶——“炼心路”上,就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风景线。
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黑脸少年,拿着比常人高大多的扫帚,吭哧吭哧的清扫着台阶上的落叶和灰尘,每一级台阶都扫得干干净净。
而在他旁边,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骑着一只圆滚滚的白毛球,手里拿着一把专门给她做的小扫帚。她所谓的“帮忙”,就是骑着蛋蛋在刚扫干净的台阶上跑来跑去,小扫帚胡乱挥舞,不仅没扫起一点灰,反而把大黑扫到角落的落叶堆又给弄散了,扬得到处都是。
“大黑哥哥!囡囡帮你扫这边!”囡囡兴奋地喊着,小扫帚唰唰两下,成功让一堆落叶天女散花。
大黑停下手,看着被弄乱的台阶,也不生气,憨憨一笑:“谢谢老大!”然后继续埋头,把她弄乱的地方重新扫干净。
紫萱则提着大大的食盒,跟在后面。她看了一会儿,彻底放弃了“维持秩序”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干脆找了个路边干净平整的大石头,把食盒放下,拿出准备好的点心和茶水,喊道:“大黑,小师妹,蛋蛋!先歇会儿,吃点东西再扫!”
囡囡一听有吃的,立刻把“帮忙”抛到脑后,骑着蛋蛋就冲了过来:“来啦来啦!”
大黑也放下扫帚,接过紫萱递来的肉包子和清水,蹲在一边大口吃起来。
于是,严肃的受罚现场,硬生生变成了郊游野餐会。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光斑,微风拂过,除了扫地的那个,另外两个和一个球看起来都挺享受。
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囡囡很快对扫地失去了兴趣,开始对路边的花花草草产生了好奇。
这时,一直乖乖啃点心的蛋蛋,突然对着路边石缝里一种不起眼的白色小花激动起来,不停用鼻子去拱,发出“嘤嘤”声,甚至试图伸舌头去舔。
“蛋蛋,那个不能吃!”紫萱赶紧阻止它,“那是野花,脏脏的!”
但蛋蛋还是很兴奋,围着那小白花转圈圈。
囡囡被吸引了,跑过去蹲下,看着那几朵花瓣纤细的白色花朵,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姐姐,这个花花好看!香香的!”囡囡眼睛亮晶晶的,她觉得这小白花挺好看的。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给辛苦扫地的大黑哥哥编个花环!
说干就干!她伸出小胖手,摘了朵小白花,又揪了几根旁边柔韧的长草叶。
然后,她坐在紫萱铺开的布上,开始尝试编花环。她哪里会编什么花环,就是胡乱地把花和草茎缠绕在一起,动作笨拙。
结果可想而知。
花环编得歪歪扭扭,松松垮垮,小白花被揉得蔫了吧唧,草茎也快被她扯断了。更糟糕的是,她编着编着,不知怎么操作的,把自己的几缕头发也给缠了进去,越弄越乱,最后一个小花环没编成,倒把自己头发和草茎花梗纠缠成了一团。
“哎呀!”囡囡被扯得头皮有点痛,小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手里一团糟的“作品”和自己被缠住的头发,有点不知所措。
大黑吃完了包子,赶紧走过来,瓮声瓮气地问:“老大,怎么了?”
囡囡举起手里乱七八糟、还连着她头发的东西,有点委屈又有点期待地说:“囡囡想给大黑哥哥编花花……可是……它不听话……”
大黑看着惨不忍睹的“花环”,又看看囡囡被缠住的头发,憨厚的脸上没有任何嫌弃,反而露出了感动的神色。
老大要送他花!虽然没编好,但老大想着他!
他一点点帮囡囡把缠住的头发解出来,生怕弄疼了她。
等到终于把囡囡的头发解救出来,“花环”也彻底散架了,只剩下朵可怜兮兮的小白花和几根草茎。
囡囡看着散掉的花花,小嘴又有点瘪。
大黑却连忙说:“老大编的好!真好看!”他拿起幸存的小白花,郑重的别在了自己耳朵后面。
一个身高近两米、皮肤黝黑、一脸憨厚的壮硕少年,耳朵边上别着朵迎风颤抖的小白花……
囡囡看着大黑耳朵上的小花,立刻破涕为笑,拍着手:“好看!大黑哥哥好看!”
紫萱看着这辣眼睛的一幕,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捂住嘴。
大黑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到囡囡笑了,他也跟着咧嘴憨笑起来,耳朵上的小白花随着他的笑声一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