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熏妆？”
夜修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常年萦绕着功法自带魔气的眼眶。妆？花了？这死孩子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额角的青筋控制不住地蹦了两下。想他夜修罗，魔道至尊，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居然被一个奶娃娃评价妆容？！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旁边的墨临渊，目光也扫了过来，落在夜修罗确实看起来像是晕染了浓重眼影的脸上。虽然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寒冰的表情，但眼底深处，快速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囡囡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句话造成了什么效果，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说出了看到的东西。而且，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彻底拉走了。
“咕噜噜——咕——”
她的肚子又开始大声抗议了，声音比刚才还响，在这安静下来的环境里显得特别清晰。那颗“糖豆”带来的暖洋洋的感觉还在，但肚子里空落落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越来越强烈。
饿！真的好饿！
什么坏蛋，什么吵架，什么烟熏妆，在饿肚子面前，全都变得不重要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是小奶娃最朴素的生存法则。
她小肚子一叫，刚才努力装出来的凶巴巴气势瞬间就泄没了。她捂着肚子，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渴望，黑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目光在左边的白衣服叔叔和右边的黑衣服叔叔之间来回移动。
她的小脑袋瓜开始飞快地转动。
白衣服叔叔，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衣服特别白，特别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看起来就很讲究。她记得在蓝星的时候，阿妈说过，爱干净的人一般是好人……吧？而且他刚才好像还帮自己挡了一下那个坏蛋的风？
黑衣服叔叔，看起来是有点吓人，眼睛红红的还有黑烟，但是他靠近以后，好像……没那么凶了？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刚才闻着有点不舒服，现在闻着好像……暖暖的？怪怪的，但是不讨厌。而且他好像被自己的“烟熏妆”说懵了，应该没那么坏了吧？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看起来像是这里最大的人！最大的人，肯定有最多的好吃的！
于是，求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囡囡立刻尝试着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最可爱、最最乖巧、最最无敌的笑容，两边小脸蛋上挤出甜甜的小梨涡，用能腻死人的小奶音，对着两位大佬发出了灵魂拷问：
“叔叔~ 好叔叔~”她的小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满满的期待，“你们……谁有好吃哒呀？甜甜的，香香的，能吃饱饱的那种？囡囡的肚肚一直在叫，它说它好饿好饿哦！”
为了增加说服力，她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瘪瘪的小肚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们：“囡囡会很乖的！真的！给囡囡一点点好吃的就行！”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从奶凶指责到卖萌求投喂，速度快得让周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墨临渊和夜修罗更是被直白无比的问题问得同时一噎。
好吃哒？
他们一个正道剑尊，一个魔道至尊，纵横天下千年，别人见到他们不是跪地求饶就是拼死搏杀，讨论的不是大道感悟就是地盘资源，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期待的眼神看着，问他们有没有“好吃哒”？
这让他们怎么接？难道要现场讨论一下谁家的点心更美味吗？
就在两位大佬被这超纲问题弄得一时无语，气氛有点诡异的僵持时，一个虚弱、断断续续的声音突然在囡囡的小脑袋里响了起来：
“小……小娃……不……不行……不能吃他们的东西……小心……这两个家伙……气息不对……很危险……不简单……呃……”
是玉佩里那个老爷爷的声音！他好像又勉强醒了一下，但声音比之前还要飘忽，还要虚弱，话都没说完整。
囡囡正满心期待地等着投喂，听到这声音，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在心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老爷爷！你醒得真是时候哦！每次都挑囡囡要吃东西的时候出来说怪话！他们是坏蛋，但是坏蛋也有好吃的吧？囡囡要饿扁了！”
那脑内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还想挣扎着说什么：“……唉……不是……那个……老夫是说你……呃……”话没说完，声音就再次彻底消失了，玉佩又恢复了死寂。
得，又睡过去了。这个老爷爷，除了吹牛和掉线，好像也没什么别的用了。囡囡撇撇小嘴，决定不理他，继续用渴望的眼神轰炸眼前的两位“衣食父母”。
墨临渊和夜修罗自然听不到囡囡脑内的对话，他们只看到这小娃娃突然皱了下眉，撇了下嘴，然后又立刻换上那副“我好饿快给我吃的”的表情。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在空中短暂交锋，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审视、算计和一丝同样的……哭笑不得。
这娃娃，来历成谜，身怀重宝...能凭空变出高阶灵丹，宠物诡异...绝对防御还能变大，还有个藏在玉佩里的残魂老爷爷...虽然看起来极不靠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绝不能放任不管，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是……
看着她那眨巴着的大眼睛，毫无心机、纯粹只是想要点吃的的小模样，古怪的感觉同时浮上两位大佬的心头。
这娃娃，到底是个什么奇葩玩意儿？
打？打不动，也舍不得真打。
吓唬？她好像根本不怕，脑回路还特别清奇。
讲道理？跟她讲得通吗？
难道真要先找个厨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