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鞭炮声从巷口隐约传来,带着硫磺的气息,混着小院里艾草燃烧的清香,在雪夜里酿成一种特别的年味。付少宇刚帮老爷爷贴好春联,手机就像揣了只蹦跳的兔子,在口袋里震个不停。
“看看,准是你的小同志们。”老爷爷坐在藤椅上,裹着厚厚的棉袍,看着他手忙脚乱掏手机的样子,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屏幕上跳出一串消息提示,像炸开的烟花:
【赵蓝翔】:老大新年快乐!二中队给你拜年了!明年拔河还带你飞!
【张一民】:除夕安康。护卫队一切安好
【张春兰】:付少宇!新年要吃饺子哦!我妈包的酸菜馅超好吃,开学给你带!
【李玲】:新年快乐。假期有好好背单词吗?附上一份新年单词表~
付少宇刚回复了几条,电话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范丽”的名字。他走到石榴树下接起,雪粒子落在听筒上,沙沙作响。
“付少宇,新年快乐。”范莉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笑意,“党员先锋队给你发了新年红包,记得领。另外,王老师让我转告你,下学期有个红色教育基地实践活动,想让你当队长。”
“谢谢,我一定到。”付少宇看着枝头的积雪,突然觉得这个除夕没那么冷清了。
挂了范丽的电话,铃声立刻又响起,这次是孙子惠。学生会主席的声音带着点夸张的兴奋:“付少宇!新年好啊!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拔河的视频被校团委转发了,现在你可是学校的‘诚信代言人’!下学期要不要来学生会挂个职?”
“再说吧,谢谢。”付少宇笑着婉拒,刚想挂电话,又被对方叫住:“对了,李玲让我问你,听力考试蒙对了几道?她说她打赌你能过60分。”
付少宇愣了一下,想起考场窗外那个举着词典的身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告诉她,应该没让她输。”
他刚把手机揣回口袋,铃声第三次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接起后,传来安昭温和的声音:“付施主,新年快乐。贫僧在少林寺给你祈福了,愿你新岁平安,心无挂碍。”背景里隐约能听见钟声,悠远而庄重。
“谢谢安昭,也祝你新年快乐。”
挂了电话,付少宇回头,看见老爷爷正站在屋檐下,抱着胳膊看他,眼神里满是促狭的笑意:“人缘不错嘛,比我这老头子热闹多了。”
“都是同学和队友。”付少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雪落在发间,化成细碎的水珠。
正说着,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视频通话请求,发起者是“114宿舍”。他点了接听,屏幕上立刻出现三张挤在一起的脸:李阳举着个啃了一半的鸡腿,胡昱坤满嘴油光,曲星宇推了推眼镜,背景里是正在播放春晚的电视,他们三个人都是兰陵本地人,相约在一起过的新年。
“少宇!新年快乐!”李阳抢过手机,把镜头对准桌上的年夜饭,“看我们的除夕大餐!昱坤妈给的酱肘子,曲星宇做的可乐鸡翅,还有我的拿手好菜——拍黄瓜!”
胡昱坤凑过来,举着个饺子:“猜猜这馅里包了啥?硬币!吃到能发财!”
曲星宇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说:“根据概率学,四个饺子里有一个硬币,我们已经吃了二十个,还没吃到,推测……”
“别推测了!”李阳把手机转给付少宇,“快说说你在哪过年?有没有好吃的?”
付少宇把镜头转向小院:“在一个爷爷家,刚吃完饺子,酸菜馅的。”他又对着老爷爷挥了挥手,“这是教我太极的爷爷。”
老爷爷笑着冲镜头点了点头,声音洪亮:“孩子们新年快乐啊!”
屏幕里立刻炸开一片“爷爷好”的问候,李阳还嚷嚷着要学太极,说下学期想打败体育学院的壮汉,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挂了视频,付少宇发现手机还有一堆未读消息,像堆积的雪:刘辉发来一首自己写的新歌,说等开学弹给他听;陈默发来一张速写,画的是家里的除夕夜。蒋丽和王晓彤发来英语拜年短信,夹杂着几个调皮的语法错误,后面跟着“故意的,考考你”的备注。
他靠在石榴树上,一条一条回复,指尖在屏幕上跳跃,像在雪地里踩出欢快的脚印。老爷爷端来一杯热茶,递给他:“喝点暖暖身子。看来你这‘痞气’的样子,还挺招人喜欢。”
付少宇接过茶杯,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却清晰地看见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消息,像跳动的火苗,温暖了这异乡的除夕。他突然明白,那些曾经觉得繁琐的人际关系,那些训练时的汗水、考试时的窘迫、舞台上的歌声,早已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把他和这些人紧紧连在一起。
系统面板在这时悄然亮起,没有任务,没有奖励,只有一行简单的文字:
【当前状态:被惦记着。羁绊值+50】
远处的鞭炮声越来越密,夜空被照亮,像盛开的花朵。付少宇看着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消息,是李玲发来的:“雪停了,明天会是晴天。”
老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看了,进屋吧。新的一年,有的是热闹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