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宿舍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付少宇和师傅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隐约还夹杂着压抑的叹息。推开门一看,小小的宿舍里竟挤了不少人——两个孩子的家长围在床边,脸上满是焦虑;二叔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疙瘩;还有几个穿着军装的陌生面孔,一看就带着久居上位的气场,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却无形中散发着压迫感。
“少宇!你可来了!”二叔像是看到了救星,快步迎上来,拉着他走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你身体真没事?昨天看你脸白的,吓死我了。”
“真没事,放心吧!”付少宇拍了拍他的胳膊,目光扫过屋里的人,“这两位是……”
“孩子的爷爷,还有几位老领导。”二叔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紧张,“林老和赵老都是部队的老首长,脾气硬得很,你等会儿说话注意点。”
他正说着,床边一位头发花白、穿着中山装的老者缓缓转过身。这老者身形挺拔,虽然坐着轮椅,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扫得人心里发慌。他正是林小宝的爷爷,林建军——当年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铁血将军,也是二叔的顶头上司之一。
“小付,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侄子?”林建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直直地落在付少宇身上。
二叔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是,林老,这就是我侄子付少宇,昨天就是他和他师傅救了小宝和乐乐。”
另一位坐在沙发上的老者也站了起来,他是赵乐乐的爷爷赵卫东,同样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将,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更添几分凌厉。“小伙子,”他看着付少宇,语气平淡却暗藏锋芒,“你说,你给孩子针灸,有多大把握能让他们醒过来?”
付少宇心里了然——这两位老者显然对他这个“毛头小子”不放心。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当时情况紧急,孩子失温休克,医生说送医院最少要一个小时,根本撑不住。”
他看向旁边站着的军医:“您可以问问这位医生,当时孩子的体温已经降到32度以下,呼吸微弱,是不是半小时内必死无疑?”
军医连忙点头,神色严肃:“是的首长,付先生说得没错,那种情况确实凶险,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奇迹了。”
“我们带来的医生也检查过了。”赵卫东的老伴在一旁补充道,声音带着感激,“说孩子除了没醒,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不知道为啥……”
付少宇看向床上的两个孩子,他们睡得很沉,小脸已经恢复了红润,呼吸平稳,确实不像有危险的样子。“他们只是身体还没从失温的状态中完全缓过来,需要一点时间。”他顿了顿,看向两位老者,“我再扎一次针,应该就能醒了。麻烦各位先出去一下,需要安静。”
“我们能留下来看着吗?”林建军突然开口,眼神紧紧盯着他,“我想亲眼看看,是什么针法这么神奇。”
二叔在旁边急得直使眼色,生怕付少宇不同意,得罪了这位老首长。付少宇看了看二叔祈求的眼神,又看了看两位老者眼中的担忧(或许还有一丝审视),点了点头:“可以,但请保持安静,不要打扰。”
众人纷纷退出宿舍,只剩下付少宇、师傅、两位老者和二叔。张老爷子站在角落里,像尊雕像,不发一言,眼神却始终留意着床上的孩子。
付少宇从包里拿出银针,这次没有用飞针,只是用手指捏着银针,缓缓刺入孩子身上的穴位。他的动作很慢,很稳,每一次下针都精准无比,却刻意收敛了真气的波动——他不想在这些身份敏感的人面前暴露太多。
林建军和赵卫东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他的动作。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不少奇人异事,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针灸救醒濒危的孩子,心里既好奇又紧张。
十分钟后,林小宝的眼皮动了动,小嘴嘟囔了一句,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四周,当看到林建军时,愣了一下,奶声奶气地问:“爷爷?你怎么在这儿呀?我不是在船上吗?”
“小宝!你醒了!”林建军的眼睛瞬间红了,声音都有些发颤,连忙上前握住孩子的小手。
二叔也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冲付少宇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付少宇笑了笑,继续给赵乐乐施针。可又过了十分钟,赵乐乐还是没醒,依旧睡得很沉。
付少宇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对劲,按照他的判断,这时候应该醒了才对。他仔细检查了赵乐乐的脉象,平稳有力,体内的寒气也已经散尽,没理由不醒啊。
“怎么回事?乐乐怎么还没醒?”赵卫东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
付少宇没有回答,眉头紧锁,手指在赵乐乐的穴位上轻轻捻动,试图用更温和的方式刺激他的意识。他能感觉到,孩子的意识像是被一层薄薄的“膜”包裹着,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唤不醒。
是哪里出问题了?
他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救援过程,赵乐乐在水里泡的时间好像比林小宝长一点,难道是……
付少宇心里一动,从包里掏出一根更细的银针,这次没有扎在常规穴位上,而是轻轻刺入了孩子的人中穴旁边一点的位置——这是一个极其隐蔽的“醒神穴”,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因为刺激这个穴位需要极其细微的真气引导。
他深吸一口气,将一丝微弱却精纯的真气注入银针……
赵乐乐的睫毛颤了颤,小嘴动了动,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付少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他的脸。
成败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