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里的风带着草木的湿意,付少宇的身影在树影间飞速穿梭,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却又很快被密林吞噬。半个多小时后,前方出现一片灯火——机步营的驻扎地到了。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攀上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借着月光俯瞰营地。只见二十多辆步战车整齐地停放在空地上,车旁散落着几个哨兵,正打着哈欠来回踱步,显然是后半夜有些松懈了。
就在这时,三个黑影从营地侧面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动作麻利地摸到一辆步战车后面。付少宇眼睛一亮——是张一民、赵虎和李浩然!
只见张一民从背包里掏出一根钢钎,对着步战车的履带销子狠狠一撬,赵虎则用锤子配合着敲打,李浩然负责望风,三人配合默契,不到三分钟,那辆步战车的履带就“哐当”一声松了下来,彻底成了摆设。
他们没停手,又迅速转移到下一辆车旁,用同样的方法拆卸履带。付少宇趴在树枝上,看着他们动作越来越熟练,从最初的紧张到后来的从容,甚至还能抽空互相打个手势调侃两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不错,没白教。”他暗自点头。这场终极考核,本就是要让他们学会独立应对危机,自己能做的只是铺路,剩下的路,终究要他们自己走。
眼看着张一民带着两人一口气卸了二十多辆步战车的履带,付少宇悄悄从树上滑下来,没有惊动他们,转身消失在密林里。现在,他已经帮他们扫清了最大的障碍,接下来的胜负,就看这群孩子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鹰嘴谷里,张一民带着众人汇合时,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民哥,你是没看见,那步战车的履带被我一撬就下来了,跟玩具似的!”一个男生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我跟的那组更绝,直接把他们的车钥匙都拔了,就算履带没坏,他们也开不走!”另一个人得意地说。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破坏步战车的“战绩”,谷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行了,都别吵了。”张一民突然开口,脸色严肃下来,“现在不是庆祝的时候。咱们搞掉了他们的车,肯定会激怒他们,天亮之后,搜捕只会更严。”
他看了看疲惫不堪的众人:“留三人一组轮流站岗,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半小时一换,必须保持体力。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动静,没我的命令不许乱动。”
“是!”众人立刻收敛起兴奋,找了块避风的石头或大树,和衣躺下。虽然地上又硬又凉,但极度的疲惫让他们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张一民靠在一棵树上,手里紧紧攥着模拟枪,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谷口的方向,丝毫不敢松懈。
夜色褪去,第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山谷,照亮了一张张年轻却带着坚毅的脸庞。轮流休息过的众人精神好了不少,正啃着压缩饼干补充能量,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挑战。
而旅指挥部里,气氛却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一个新补充的通讯兵急急忙忙跑进指挥车,脸色发白:“报告旅长,从昨天夜里九点到现在,坦克营那边始终联系不上,所有频道都没人应答!”
孙旅长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子上。侦察营全军覆没的阴影还没散去,坦克营又出事了?这三个坦克营可是旅里的重装主力,要是再没了,他们的战斗力直接就得折损一半!
“立刻让警卫连过去看看!”孙旅长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带着颤音,“让他们务必搞清楚,坦克营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通讯兵不敢耽搁,转身就跑。
一个小时后,指挥车的电话突然响起,孙旅长几乎是扑过去接起的:“怎么样?坦克营到底怎么了?!”
听筒里传来警卫连连长哭笑不得的声音:“旅长……坦克营没事,就是……就是所有人都在睡觉。”
“睡觉?”孙旅长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连长的声音透着无奈,“整个营地,帐篷里、坦克上、树底下,横七竖八躺得到处都是,睡得那叫一个香,还打呼噜呢!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跟中了邪似的!”
孙旅长手里的电话“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整个人瘫坐在凳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三个坦克营,一千多号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他沉默了足足五分钟,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摆了摆手:“传我命令,三个坦克营,全体退出演习。”
站在一旁的参谋长脸色同样难看,他知道,这事已经超出了“演习”的范畴,这群孩子的战斗力和破坏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估。
“旅长,”参谋长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稳住局面。我建议,立刻召开各营负责人电话会议,重新部署!”
孙旅长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通知下去,十分钟后,电话会议。”
挂断电话的瞬间,他看着窗外狼牙山的方向,第一次对这场演习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一群孩子,还是一群披着孩子外衣的“魔鬼”?
而此时的鹰嘴谷,张一民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动静,他不知道坦克营已经“全军覆没”,但他能感觉到,今天的山林,似乎比昨天更安静了些。
“不对劲。”张一民皱起眉头,“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诡异。”
赵虎凑过来:“民哥,是不是他们被咱们搞掉了步战车,不敢追了?”
张一民摇了摇头,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没那么简单。准备一下,咱们换个地方,这里不能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