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生家那场闹剧留下的狼藉还未收拾干净,空气中的尘埃混合着血腥味和尴尬尚未散去,一个不速之客就像嗅到气味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摸上了门。
阿雅站在敞开的院门口,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狼狈不堪的王雨生,以及正拿着湿毛巾,心疼又得意地给儿子擦拭伤口、嘴里还不停数落田家不是的王母。
阿雅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不是装的,是真被王雨生脸上的青紫和嘴角的血痕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占有欲带来的心疼和愤怒。
她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完全无视了一旁的王母,直接扑到王雨生面前,眼泪说来就来,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声音带着哭腔,又尖又细:“雨生哥!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啊?!天哪…疼不疼啊?可心疼死我了!”
她说着,伸出手就想往王雨生脸上的伤口摸去,身体也下意识地要往他怀里靠。
王雨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和亲昵举动弄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避开了她的触碰,眉头痛苦地皱起。他现在看到阿雅,就像看到一条色彩斑斓却含有剧毒的蛇,心里只有恐惧和后悔。
然而,一旁的王母看到这一幕,眼睛却亮了。一个年轻姑娘,长得还算周正,这么心疼自己儿子,扑上来就哭得梨花带雨……这简直完美印证了她刚才那套“我儿子有魅力”的歪理!她顿时觉得脸上有光,刚才被邻居奚落的尴尬都消散了不少,甚至带着点炫耀和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阿雅。
“阿雅?!你怎么找到这来了?!”王雨生声音沙哑,带着惊惧和一丝恼怒,“你快走!别再来了!”
“我不走!”阿雅哭得更凶了,固执地又往前凑,“我看到你这样我怎么走?是不是田秀秀她弟弟打的?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雨生哥,你跟我走吧,别在这儿受气了…”
“你胡说什么!”王雨生猛地推开她,挣扎着站起来,与她拉开距离。他看着阿雅这副“情深意切”的模样,再想到就是因为她,才导致秀秀彻底失望、强强怒不可遏、这个家摇摇欲坠,一股极致的悔恨和想要挽回的迫切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又可怜的念头:只要阿雅去跟秀秀解释清楚,证明他们是清白的,一切或许还能挽回?秀秀只是一时生气,她看到阿雅亲口承认错误,也许就会心软?
他被这个渺茫的希望攫住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抓住阿雅的手臂,力道大得让阿雅痛呼了一声:“阿雅!你跟我走!现在就去跟我去找秀秀!你去跟她说清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那天晚上就是个误会!你去跟她解释!你去求她原谅!”
他的眼神近乎癫狂,充满了绝望的祈求。
阿雅被他抓得生疼,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和狼狈的样子,心里先是闪过一丝害怕,但随即,一个更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去见田秀秀?好啊!正好让她看看,雨生哥现在为了她成了什么样子!让她看看谁才是真正心疼雨生哥的人!
她瞬间收起了眼泪,脸上露出一副委曲求全、深明大义的表情,重重点头:“好,雨生哥,我去!我去跟姐解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同情我,不该让你为难…只要能让姐原谅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她这副姿态,更是让王母觉得这姑娘“通情达理”,比自己那个强势的儿媳不知好到哪里去了,连忙帮腔:“对对对!去解释清楚就好!还是阿雅懂事!”
王雨生此刻哪里还分辨得出这其中的虚伪,他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点什么,哪怕是一根稻草。他拉着阿雅,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和母亲的絮叨,踉踉跄跄地就往外走,满心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去找秀秀,解释清楚,这个家不能散!
他却不知道,他正亲手将最恶心的苍蝇,带到那个他已经深深伤害、并且决心离开的女人面前。这愚蠢的举动,只会将秀秀推得更远,也将他自己推向更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