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视台后门出来时，夜空正飘起今冬第一场细雪。路灯的光晕里，雪花像被筛落的星屑，无声地落在路人的肩头上。
小安站在台阶上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一片雪花恰好落在她裸露的脖颈上，冰凉的触感让她轻轻\"啊\"了一声。她这才想起自己的丝巾已经......
\"这么怕冷还不赶紧上车？\"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将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肩上。志龙不知何时跟了出来，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黑色高领毛衣，左耳的十字架耳坠在雪夜里闪着微光。
小安下意识要推拒，却被他用食指抵住肩膀：\"别动。\"他的手指隔着衣料传来温暖的触感，\"我有些热......\"
雪花落在他的发梢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小安注意到他眼妆有些花，眼睛红红的。
\"看什么？\"志龙突然凑近，睫毛几乎要扫到她的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小安急忙后退半步，却踩到台阶边缘的积雪。就在她重心不稳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
志龙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着雪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舞台后的汗水、发胶与冬日初雪奇妙交融的味道。
\"小心点......\"他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却没有立即松手，\"回家啦，回去过圣诞节。\"
远处传来永裴的呼唤声：\"你们两个快上车......\"
志龙这才松开手，却顺势将皮衣往小安肩上又拢了拢：\"穿好，\"他倒退着走下台阶，雪花落在他带笑的眉眼间，\"回家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小安望着他跑向保姆车的背影，“你先上车，我等一下柳助理。”
没等多久，柳助理撑着伞匆匆赶来：\"金pd说没想到今天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早知道有“黑海”这种情况，说什么也会把志龙和他们隔开。\"
他喘了口气，将手里的一个文件袋递给小安，继续说道：“不过他说今天多亏后面是志龙他们，换成其他人说不定就要出事儿了。”
小安看着手里的档案袋摇摇头，正要说什么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短发女孩正独自站在雪中，单薄的打歌服外套根本挡不住寒风。她看起来像是在等经纪人，却又不敢进去打扰。
\"走吧。\"小安收回目光，转身走向等候的保姆车。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雪落的声音掩盖。
柳助理顺着小安的视线看过去，看见她冻得通红的指尖正徒劳地搓着双臂，看见她望向电视台门口时眼中的期待与惶恐。
\"代表......\"柳助理忍不住开口，\"那个女孩看起来像是在等经纪人，但这么晚了......\"
小安拉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
雪花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她想起舞台上那片漆黑的海，想起女孩强撑的笑容，想起自己曾经也这样在寒夜里等待过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人。
小安终究还是松开了车门把手，从后座拿出一条备用毛毯递给柳助理，\"你直接拿给她吧，不用说是谁给的，也不用她还。\"
柳助理点点头，快步走向那个在风雪中瑟缩的身影。小安坐在车里，看着柳助理弯腰和女孩交谈，看着女孩先是惊慌地摇头，最后小心翼翼地接过毛毯。
车子缓缓驶离电视台，雪越下越大。小安透过车窗，看见那个女孩依然站在原地，怀里紧紧抱着那条毛毯，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路灯的光晕里，雪花在她周围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将她的身影衬得格外孤独又格外坚韧。
\"永裴，你是直接回家还是跟他们去庆功宴？\"小安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我让司机先送你。\"
车内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嗡鸣，将飘落在车窗上的雪花瞬间融化成水痕。永裴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方才彩麟兴冲冲跑来邀约的模样。
\"直接回家吧。\"永裴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些许生理性泪水，\"志龙不去，我自己也提不起劲。再说......\"他低头看了眼腕表，表盘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柔和的蓝光，\"庆功宴也没什么意思。\"
小安点点头，对司机报了个地址。
车厢里一时陷入静谧，只有暖气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声响。永裴靠在真皮座椅上，望着窗外飞逝的雪景。
路灯的光晕在雪幕中晕染开来，像一幅被水洇湿的水彩画。
温度渐渐升高，暖风里混合着皮革和车载香氛的气息，熏得人昏昏欲睡。小安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她强撑着精神，却还是在某个红灯时长长地眨了下眼，差点没能再睁开。
\"代表，到了。\"
司机的轻声提醒让小安猛地惊醒。她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永裴家楼下，而自己不知何时竟靠着志龙睡着了。
脸颊上还留着压出的红印，一缕碎发不听话地翘着。
永裴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他推开车门，冷风夹着雪花趁机钻进来，\"今年最后的行程也结束了，好好睡一觉吧。\"
小安含糊地应了一声，看着永裴的身影消失在公寓楼的玻璃门后。
车窗外，首尔的雪越下越大。街道两旁的圣诞灯饰在雪幕中闪烁，像一场永不落幕的梦境。而车厢内，只有暖气轻微的声响。
小安推开家门时，壁炉里的火焰正噼啪作响。
原本浓重的睡意不知何时已消散殆尽，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目光落在客厅角落那棵装饰精美的圣诞树上。彩灯在昏暗的室内流转，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
\"一年又过去了......\"她轻声感叹，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树梢那颗有些歪斜的星星。
一双温暖的手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志龙的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是啊，快得吓人。\"
\"今年的愿望都实现了吗？\"志龙突然转过她的身子，手指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眼里映着圣诞树闪烁的光点，\"没实现的话告诉我啊，我帮你实现。\"
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从和你在一起的那天起，我的每一个明天就都已经是实现了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