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由狗毛变成的灰色“混沌雏丹”,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三位长老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柳长老捧着玉盘,手抖得像筛糠,激动得语无伦次:“道韵自凝,无中生有!此乃丹道至高境界的雏形!此犬……此犬乃我丹道圣兽啊!”
张师叔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那颗丹药,又看看一脸无辜的旺财,仿佛在看一件人形(狗形)先天至宝:“点毛成丹?!这……这要是让它去炼器堂,是不是掉根毛就能点化材料,直接成器?!”
玄骨长老虽然表面镇定,但微微抽动的眼角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噬道骨纹……混沌道韵……如今又显化丹道神通……此兽跟脚,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惊人。必须慎重对待,深入研究!”
三位长老的目光再次齐刷刷聚焦在旺财身上,那炽热的程度,几乎要把它的狗毛点燃。
旺财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又想挠头。
“别动!”三位长老再次异口同声,吓得旺财爪子僵在半空。
李狗蛋看着这架势,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善了了。他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地道:“三位长老,旺财它……它只是偶尔灵光一现,当不得真……它主要还是……嗯……比较擅长掉毛……”
“你懂什么!”柳长老立刻驳斥,“此乃天赋神通!是大道显化!岂是简单‘掉毛’二字可以概括!”
张师叔点头如捣蒜:“没错!此等天赋,若不好生引导利用,才是暴殄天物!”
玄骨长老总结陈词:“李师侄,此事已非你一人一宠之事,关乎宗门底蕴与发展。需从长计议。”
于是,可怜的旺财和李狗蛋,连同看热闹的F3,被三位长老“请”到了宗门议事偏殿。很快,得到消息的刘长老也面色凝重地赶了过来。紧接着,灵兽苑的苑主、灵植园的园主,甚至几位常年闭关的元婴期太上长老都派来了代表。
小小的偏殿,瞬间聚集了青云宗大半的高层力量,堪称“三堂会审”(实际不止三堂),而审问的核心,就是中间那只正在试图啃椅子腿的黄色土狗。
“情况便是如此。”玄骨长老将藏经阁发生的事,以及那枚“混沌雏丹”的由来,详细陈述了一遍。
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旺财“嘎吱嘎吱”啃木头的声音格外清晰。
诸位大佬的神念在旺财身上来回扫视,感受着它那内敛却磅礴的混沌道韵,以及眉心的噬道骨纹,皆是面色变幻,眼神复杂。
“咳。”刘长老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此事,诸位有何看法?”
柳长老第一个站出来:“宗主正在闭关,此事由刘长老决断。我丹鼎峰认为,此犬天赋与丹道契合度最高,应入我丹鼎峰,由我等倾力培养,必能助我宗门丹道更上一层楼!”
“放……此言差矣!”张师叔差点爆粗口,强行忍住,“分明与我炼器堂有缘!其混沌道韵可锤炼万物,点化材料,正是炼器师梦寐以求的辅助!入我炼器堂,方能发挥其最大价值!”
灵兽苑苑主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她轻笑道:“两位师兄所言皆有道理。不过,此犬终究是灵兽之属,论起培育引导,自然是我灵兽苑最为专业。况且,它既已认李师侄为主,留在万灵苑,由我灵兽苑从旁指导,岂不两全其美?”
灵植园园主是个胖乎乎的老头,搓着手道:“那个……能不能让它偶尔来我灵植园逛逛?掉几根毛就行……我们园里几株快枯死的万年朱果,说不定还有救……”
几位太上长老的代表也纷纷发言,有的建议成立专门的研究小组,有的建议将其作为宗门战略资源保护起来,还有的甚至隐晦提出,是否可以尝试“配种”,看看能否将这种天赋血脉传承下去……
李狗蛋听得冷汗直流,尤其是听到“配种”二字时,他仿佛看到旺财未来被无数母狗包围、被迫“为国捐躯”的悲惨画面。旺财似乎也感觉到了恶意,停止啃椅子腿,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大佬们争论不休,谁也无法说服谁。毕竟,旺财展现出的潜力太惊人了,无论是炼丹、炼器、培育灵兽灵植,甚至是对混沌大道的研究,都有着无可估量的价值。
刘长老被吵得头大如斗,一拍桌子:“够了!”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刘长老揉了揉眉心,看着下方一脸无辜(旺财)和一脸惶恐(李狗蛋)的罪魁祸首,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天必须拿出一个能让各方都勉强接受的方案,否则宗门非乱套不可。
“此犬,名旺财,乃弟子李狗蛋之灵宠,此乃事实,不容更改。”刘长老先定下基调,李狗蛋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然其天赋特异,关乎宗门利益,亦不可放任自流。”他话锋一转,“故此,本长老裁定:旺财仍归属万灵苑,由李狗蛋负责日常照料与看管。”
李狗蛋心又提了起来。
“但是,”刘长老目光扫过诸位大佬,“为充分挖掘其潜能,造福宗门,特设‘灵犬轮值’制度!”
“轮值?”众人一愣。
“没错。”刘长老解释道,“旺财需定期前往丹鼎峰、炼器堂、灵兽苑、藏经阁等部门进行‘轮值’。轮值期间,各部门可在其自愿(尽量引导)的前提下,进行相关研究或辅助工作。具体轮值时间与内容,由功德殿牵头,与各部门协商制定,不得强迫,不得损害其健康与道基!所得收益,按贡献分配,李狗蛋与旺财占大头,其余归宗门与相关部门。”
他看向李狗蛋和旺财:“李狗蛋,你需尽力配合,引导旺财适应轮值。旺财……”他看着那只又开始啃椅子腿的狗,顿了顿,“……好生轮值,宗门不会亏待你……的肉骨头。”
“汪汪!(肉骨头!)”旺财捕捉到关键词,立刻抬起头,尾巴狂摇,口水差点滴到地上。
大佬们面面相觑,虽然没能独占,但这“轮值”制度,似乎……也能接受?至少有机会接触和研究这混沌灵犬。
柳长老沉吟道:“那这第一轮……”
张师叔立刻道:“自然是我炼器堂!我们急需它帮忙锤炼一批关键材料!”
“放屁!第一轮该是我丹鼎峰!我们要验证这混沌雏丹的稳定性与药效!”
眼看又要吵起来。
刘长老无奈,只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抓阄。
最终,在诸位大佬和一只狗的见证下,刘长老写了四个纸团,由旺财本人(本狗)用爪子扒拉出一个。
扒拉出来的纸团上,赫然写着——“炼器堂”!
张师叔顿时喜笑颜开,如同中了头彩。柳长老则脸色铁青,拂袖冷哼。
“既如此,三日后,旺财便前往炼器堂进行首次轮值,为期十日。”刘长老一锤定音,“李狗蛋,你陪同前往,务必看管好它!”
李狗蛋欲哭无泪地领命。他感觉自己就像个陪嫁丫鬟,要带着自家傻小姐(傻狗)去陌生的地方“打工”了。
会议散去,大佬们各自离去,心思各异,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这十天的轮值期,从旺财身上获取最大利益。
李狗蛋牵着(拖着)还在回味“肉骨头”承诺的旺财,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咪咪子、鹉哥和呱呱跟在后面。
咪咪子舔着爪子:“喵~傻狗要去打铁了?会不会被烤成狗肉干?”
鹉哥:“危… 危险… 高… 高温…”
呱呱:“呱。烫脚。”
回到万灵苑,李狗蛋看着旺财没心没肺地在院子里追蝴蝶,想到三日后就要去那个满是岩浆和铁锤的炼器堂,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不行!得特训!”李狗蛋猛地站起来,“至少要让它知道,在炼器堂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什么毛能掉,什么毛不能掉!”
于是,万灵苑内又响起了李狗蛋声嘶力竭的吼声和旺财困惑的狗吠。
“那是模拟的炼器炉!不能往上撒尿!”
“那是仿制的矿渣!不能吃!”
“控制住!这根火属性毛要掉到柴堆上了!”
“汪!(好难啊!)”
鹉哥蹲在墙头,看着这混乱的特训场面,摇了摇头,对着夕阳叹了口气:
“傻… 傻狗的… 好日子… 到… 到头了…”
“以… 以后… 就是… 打工狗了…”
“福报啊…”